就在此时,一个圆脸小宫女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来到陆明琛的面前小声道:殿下,外面宁伯府上的二公子求见。
她有些奇怪,自从殿下出事之后,一开始那些个皇子倒也来得勤快,不过后来圣上下了道旨意,閒杂人等不得打扰殿下养病后,除却太医便很少有人来拜访这永宁宫了。而宁伯府的二公子,他什么时候和殿下扯上关係了?
新来的小宫女不知道两人的关係,心中疑惑的很,不过站在陆明琛身后的清心却是很清楚,这位琴痴的弟子,宁伯府的二公子,乃是殿下相交多年的好友。
殿下,我去把齐二公子请进来。清心轻声说道,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转身离开了。
陆明琛倒完一杯茶,将杯子推到了萧暄的面前。
萧暄接过,握在手中,抬眼看着陆明琛,说道:二哥,宁伯府向来行事低调,不愿露面,在这种多事之秋,他们竟然会让齐二公子进宫?
这些年下来,齐飞白从很早以前开始,就不再重复做着与陆明琛和太子长琴两个人有关的梦了,而除了他之外,这几年,陆明琛的身边也再也没有出现过关于太子长琴的任何线索。
一切都彷彿回到了塬点,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陆明琛却没有断掉自己和齐飞白两人之间的联繫,一是齐飞白为人正直,身怀赤子之心,值得相交。二是他和太子长琴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繫。
于茫茫人海之中寻找一个人何其困难,陆明琛不愿意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
陆明琛垂眸,喝了一口茶,才道:这人恐怕是瞒着家裡人出来的。
萧暄沉默了一下,说道:二哥这个朋友不错。所谓患难见真情,在二哥失势,储君之位岌岌可危的时候,齐二公子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可以称得上有情有义了。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陆明琛还未曾说些什么,清心已经领着齐飞白进入了殿中。
殿下,齐二公子到了。朝着陆明琛施了一礼,清心煺了出去。
二哥,我先出去了。好友许久未见,免不了要叙旧一番,自己留在倒是有些不方便。萧暄看了这位齐二公子一眼,对他颔了下首,起身离开了殿内。
一时间,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了陆明琛和齐飞白两人。
飞白,坐下吧。陆明琛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位置,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抬起手,拿起了茶壶,一边倒着茶,问道:今日你怎么来了,宁伯夫人恐怕不知道你偷偷进宫的事情吧。
然而半晌,对方都没有回答,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他皱了皱眉,问道:飞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明琛。
听见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和语调,陆明琛倒茶的手一顿,茶壶掉落在了地上,彭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碎屑连同裡面的茶水,高高飞起,溅到了陆明琛的身上,很快浸湿了他的衣服。
陆明琛恍若未觉,或者说此时此刻根本无暇顾及。
他苍白的面上儘是不可置信,下意识的喃喃道:……长琴?
太子长琴张了张唇,终究还是没有吐出任何一个音节。并非不想开口,而是想说的话太多,已经无从开口。
当梦寐以求的事情成真,当心心唸唸的人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太子长琴的第一反应不是喜,而是害怕。
他站在陆明琛的对面,静静地凝视着他。
爱极了他,却又不敢靠近他。生怕这是个梦,一旦靠近,就又醒了。
陆明琛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