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我下首的女子谨慎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她蒙着面纱,手中拿着剑,低下头去,犹豫道:“师父,那些人如何处置?”
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些人是谁。
现在我只想先冷静下来,看看状况。
毕竟我又一次活成了别人。
我懒懒地挥挥手:“先把人看好了,别的不必管。”
这位疑似原主徒弟的女子立刻俯首恭谨道:“是。”
看着她出去,我这才细细地打量起“自己”来,身上的穿着随意,但却是少有的好料子,连我前世做了那么多年大小姐也没见过。手上耳上都没有饰品,一头黑发也只拿簪子束着,一双手莹白如玉。
这双手是真的美,真的如玉一般透,如水一般柔。
我站起来,叫道:“来人。”
外间立刻进来两个身穿白衣的少女,低着头丝毫不敢看我:“夫人有何吩咐?”
夫人?
原主嫁人了?
我道:“我饿了,将膳食送到我房里去。”
我并不是真的饿了,而是我压根不知道“我”的卧室在哪儿。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总爱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睡觉的地方。我多少也能从卧室的东西里,推断出我现在的处境。
走出大殿,由侍女引着我回去,只见外间亭台楼阁,宛如三月江南,远处却有千奇百怪的石峰胡乱耸立,黄沙飞舞,又像是荒原。
这地方奇异得很,我没有说话,回到卧室,我便挥退了她们。
然而我没想到,在属于我的卧室里,没有梳妆台,没有珍珠帘,什么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引起我注意的是镜子。
一面青布幔遮着等身高光亮可鉴的水银大镜子。
镜子里,我看到了我现在的脸。
我冷着脸,心情有些不妙。
因为我没有想到,这张脸如此的美,连这两三件衣服底下的身体,也透着一股绝世中的绝世美人的诱惑。
这样的一个美人在这里,房子还需要什么赘饰呢?
我继续在原主的房间翻了起来,床下有一个箱子,里面分为了几格,一个放着宛如□□一样的东西,一个整齐地叠着一件红色的正装,只是衣服样式与中原不同,仿佛是西域风格。而在另外的一个最小的格子里,是几个小白瓷瓶。
原主还有一个白玉的大衣柜,里面挂满了衣服,但很多都没有纹饰,似乎她很自信自己的容貌,不需要衣服来衬托。
我找了找,没有发现一件属于男人的衣服。
难道她丈夫已经死了?
我搜寻房间不过花了几分钟,外面传来脚步声,已经有侍女将饭菜送上来了。
时令蔬菜,各种珍馐,什么都有,原主的生活简直堪比王公贵族了。
我没有再让侍女退下,一边吃,一边琢磨着怎么从她们嘴里套消息,正在这时,又有一个侍女走了进来,俯身向我行礼道:“夫人,公子求见。”
既然用了求见二字,那这公子应该就是原主儿子。
我放下筷,拿起丝巾擦了擦,点点头。外间便有人进来,我一看,险些把刚咽下去的饭菜呛上来。
三角脸型,鼠须胡子,蜡黄脸皮,原主那么美一个女人怎么会生出这种儿子?
然而我那“儿子”一开口,声音却是优雅动人:“母亲。”
他年纪大约至少在二十五岁往上,我怀疑他不是原主亲生的。他继续开口,声音带了点急躁:“儿子左思右想,楚留香此人不能留,留之夜长梦多,恐成心腹大患。”
谁?
楚留香?
我又差点把刚吃下去的饭菜呛出来了。
我手里攥着丝巾,别过头,掩饰着我脸上的表情,好在他一直恭恭敬敬低着头,没察觉到。
我总算明白了我是真正穿进了武侠世界。
毕竟这世上还有谁能叫楚留香?
还有谁有石观音这样的容貌?
我叹了口气,放下丝巾慢慢揉着太阳穴,面前的这位公子——应该是无花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楚留香天纵奇才,且工于心计,我们谋夺龟兹国的事情正在关键时刻,他恐怕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他苦口婆心,未必有多见得是石观音这个母亲着想,而是他自己本身就败在楚留香手下过,亲身领略了什么叫做主角光环。
我和他,现在都是注定成为炮灰的配角。
我郁闷地拿着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汤,别人穿越是开挂,只有我穿越是赔本买卖。
我从我脑子里扒拉着早不知忘了多少年的剧情,在无花忍不住拿眼看我时,我才开了口:“这件事我自有决断,现在还不能杀他。你去外面看着各处入口,若有同党来,就给我一并捉来。”
无花抿唇,低声道了声“是。”
我等他退下去,把勺子一摔,这个世界可没人管我摔东西了,我身边两个侍女立刻跪下,瑟瑟发抖。
我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又叫她们下去,自己转了半天才平静下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的剧情应该是石观音设计抓了楚留香、姬什么雁,还有中原一点红,刚把人带回自己的老窝。
她座下有个被毁容的弟子,叫曲无容,和一点红看对了眼,应该就是我刚醒来时向我禀报的那个白衣女子。
再往后,就是石观音勾引楚留香被拒,柳无眉趁她不在杀光了谷中弟子,最后石观音和楚留香决战,楚留香打碎了镜子,石观音自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