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裙盯着他看着,似在思索着什么。
隆隆雷雨之声乍然在天际响起,乌云罩月显得天色越发黯淡。
“已经子时了。”
策衣而立的青年突然道。
粉衣美人回过头去,便听他道:“还有一个时辰便是夜宴了。”
他语带笑意听着肆意张扬,吴裙自是知道他不在乎那朱门酒池的。
可她却是必须回去的。
她想到这儿,眼中微动,静静地看向那俊美青年。
黑白分明的眼珠儿在沉沉夜色之中像是裹着盈光,柔软乞求。
宋缺指节微动,却是已洒然扬麾转身。
他刀已归鞘,漏出的冠发顺着冷俊颌线划过,显得清狂风流。见那天真的公主还呆立着,不由沉声笑道:
“小哑巴还不过来?”
他语气戏谑,吴裙不由红了红脸。
似白雪染了粉嫩的桃汁儿般,竟比白日高台之上还要动人。
宋缺扬眉靠在马背之上等着。
便见那小公主微微蹲下身去,将手上戴着的福珠轻轻放在死去的男人身上。这才蹙着眉头小跑过来。
她落下马车时脚腕处微微有些扭伤。
这点伤于江湖中人来说自是无碍的,可她却是一个生来锦衣的公主,从小到大怕是连破皮之痛都未曾受过。
那伤口处便瞧着碍眼的很了。
策马而立的俊美青年眉头微皱,却是已纵身将不远处的粉衣姑娘拦腰抱起。
吴裙落在马背上时微微敛下眼来显得安静柔顺。
宋缺并未上马。
他挑眉将那镶了珠玉的锦鞋褪下。
许是觉得痒了,吴裙轻轻缩了缩指尖,却被那策衣青年伸手握住。
“别动。”
青年沉声道。
他指尖顿了顿,却是伸手解开了那雪白的裹袜,露出里面如藕玉似的脚腕儿来。
那腕儿雪白纤弱,骨节处的红肿便显得格外碍眼。
宋缺目光沉了沉。
“忍住了。”
他手已握上了那细腻的雪皮儿之上,温热的薄茧轻轻在软玉之上摩挲。吴裙脸已红的不像话,指尖微微蜷缩着。
雷声隆隆作响。
阴云密布间一滴雨珠儿已低落在那透明滢润的玉甲之上。
宋缺指尖微动,手上却是已用力。
听得一声脆响,那扭伤的腕儿便已归位了。
雨滴顺着那双带着薄茧的手落在细腻的肌肤上,那是玉脂一般的触感,雨珠颤颤间便已凝化。
宋缺扬眉收手,却见那雪腕上多了抹五指红印,煞是动人。
吴裙微微收脚,轻蹙着眉头让人不由心生怜爱。
那策衣青年已将鞋袜替她穿好。
宋缺轻叹了声将她抱到车内,那淡淡桃花香气顿时萦了呼吸。他向来不喜女子脂粉香,此刻竟觉得这软香可爱动人。
那小公主一入车子便已缩到了里面,侧着身子轻靠在凉璧之上。
她眉目轻敛,显得安静的很。
宋缺放下帘子时目光微动,突然沉声笑道:
“小哑巴这印子怕是得三日才能褪了。”
他声音肆意疏狂,吴裙长睫轻轻颤了颤,终于抬头。
却见那策衣青年已放下了帘子。
“驾”的一声带着笑意。
马蹄踏着泥雨慢慢与夜色远去。
这荒野之中似是已经没有人了。
树枝上的血珠缓缓滴落,那已死去多时的男人慢慢合上了睁大的双眼。
从树后走出的清俊名士捡起边不负身上沾了血迹的福珠,眼中划过一丝沉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