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样静静躺在椅子上,雪白的脚腕儿轻轻搭在桌面。
烛火摇曳映腕儿上红痕处,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
那是一个不属于沙漠的美人,可当她回过头来,风里刀便又觉得自己想错了。
那双金蓝异瞳略带笑意地看着他,在昏暗的密道中浅浅泛了些雾气。
这样一个令人神魂颠倒的美人,见过她的人永远不会忘了她。
风里刀没有见过她,可他知道这个时候出现在密室里的人总不会是来找他聊天的。
他清咳了声微微行礼:“姑娘好。”
这书生做派倒是很像。
吴裙轻笑了声,缓缓从椅子上起身。
那羽丝黑纱很美,行走间露出腕儿间孱弱的红痕来。
她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青衣书生低着头,便见她微微伸出如玉的指尖轻挑起他下巴。
那指尖很凉,也很软,像是江南的温柔香。
风里刀心中微动。
吴裙挑着那下巴看了很久。
从眉眼到嘴唇,忽然叹了口气:“不像。”
这世上见过风里刀的人都惊叹于他与西厂厂督雨化田的相似,可只有面前这个美人说他不像。
风里刀挑眉:“哪里不像?”
暗羽轻裙的美人微微摇了摇头:“哪里都不像。”
她说着又弯了弯眸子,绸缎似的乌发俏皮地从颈边滑落:“眼神最不像。”
她已索然无味的收回手来,风里刀眼神微暗。
“姑娘怎知这密室?”
他也有问题要问。
吴裙看着他轻轻笑了笑,水瞳弯弯的像只猫儿:“我梦见的。”
这话自然是没有人信的,书生也笑了起来:“什么梦?”
他目光皎黠,这样的话倒是不招人厌烦。
异瞳美人脚步顿了顿,微微回过头来:“一个关于宝藏的梦。”
那一眼七分温柔三分漫不经心,便是要将男人的心挖出来都甘愿。
风里刀目光怔了怔,嬉笑着打浑:“姑娘梦见的宝藏在哪儿?待小生以后发了财,便带着金子来娶姑娘。”
他言语无忌,直到一把软剑缠上了脖子。
那软剑很柔,像是绸缎一般,轻轻拂过滚动的喉结。
风里刀僵住了身子,举手讪笑:“姑娘息怒。”
吴裙轻轻笑了笑,声音羞涩柔软:“我没有生气。”
她看着男人小心翼翼的双眸道:“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拿回金子。”
天色渐渐黯淡了下去。
客栈里静静地,暗羽锦衣轻轻拂过台阶,那低着头的美人手中拿着烛台一路往上走着。
底下厂卫们耐不住馋意,自己在大堂里烤了羊腿吃。
那被称作督主的男人坐在窗前静静地喝着烈酒。
他似乎很喜欢看风沙,或许他看得又不是风沙,而是这大漠中皑皑白骨。
吴裙弯了弯眸子,轻轻将花儿插进桌上的瓶子里。
边关风沙大,很多花草都无法成活,可这依米花却是例外。
那花瓣儿娇嫩,遇了水便更喜人。
白皙的指尖轻轻摆弄着花枝,待到四方整齐才停了下来。
他们一个喝酒一个赏花倒也和谐。
直到底下传来一声惊叫。
矮个子厂卫张了张嘴,鲜血却自喉咙里泛了上来。
“这肉有毒……”
他话未说完便断了气。
吃了羊腿的男人连忙伸手抠住咽喉,希望能将那毒肉挖出来。
吴裙指尖轻轻颤了颤,便见那坐在窗边的男人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