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夫也惊讶地望着她,忽然道:“是方才的药香?”他忍不住惊叹地想,这丫头的天赋实在不错,短短一年时间,她便懂得如何将毒药藏在普通药材中,让中毒者无法察觉。
“我一直以为您当初收留我是瞧我可怜,又刚好手边缺个侍弄药材的人。”阿眉将药碗放在床榻上,怅然道,“那个托您照顾我的好心人不知是谁?”
她语气虽温和,眼中却无半点笑意,只有浓浓的戒备与疏离。于启生轻叹一声,知道如今瞒她也没什么意义,无奈道:“我身为汉人,眼见蒙古鞑子涂炭生灵,致使民不聊生,心中便生了推翻□□的想法。”
“后来遇上了明教反元的义士,我便一边为他们提供药材暗中治伤,一边同朝廷中的一些官吏交好。只盼有一日,能派得上用场……”
听他提起明教,阿眉心中已隐隐猜到了那人身份。果然,于大夫说了许久后,忽然望着她笑了笑,道:“没成想,从来不求人的杨逍杨左使,忽有一天为了一个小姑娘来求我……”
作者有话要说:杨逍:阿嚏,阿嚏,是谁在念我?
阿眉:反正不是我……
第17章
“她竟然是女的?!”那一僧一道在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他二人也算是□□湖,自认看人极准,这面色蜡黄看起来小鸡仔一样的少年,他们是从未怀疑过她的性别。
这易容的本事,当真是……厉害!
“难怪一开始您那么轻易就收留了我,还将一身医术倾囊相授……”阿眉心情复杂地看着于大夫,悠悠叹道。
她心中虽然感激杨逍为她费的这番心思,却也难免升出一丝不甘。就因为她不会武功,对方就将她看得和温室中的娇花一般脆弱,真是莫名叫人心头不快、
“杨左使当日只是拜托老朽为你寻个安全的去处,至于将一身医术传授给你,却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见你平时整理药材得法,知道你定是学过一些医术的,可我试探二三,也没瞧出你的师承。”
说到这,于大夫微微有些不自在地道:“我如今已是花甲之年,却一直没遇上个合心的徒弟。见你于医术方面还有些天份,便生了让你继承我衣钵的心思……我知道当初不肯同你说实话是我不对,可你不也没对老朽袒露自己的身份吗。如今此处已不可久留,只不知你是否愿认老朽这个师父,一起避祸他处。”
在一起相处一年有余,于大夫清楚阿眉并非心狠之人。故而虽被她的药制住,却半点不担心阿眉会伤他。
一旁那圆脸和尚却不知她底细,见她犹豫不决,便急道:“丫头,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赶紧给个准话。别这般软刀子杀人,让和尚心焦得慌!”
“彭和尚,闭嘴!”那道人冷斥一声,止住了彭和尚的催促。他心知人在做决定时最容易心烦气躁,若是对方因他催促心头不悦出手伤他,岂不是冤枉得很。
阿眉瞧了他俩一眼,想到当初蒙叔叔同自己说过,明教自教主阳顶天死后便内斗不止,分崩离析。如今再瞧这二人脾气,想想杨逍那傲得气人的性子,不禁摇头。
这些都是有大本事的人,若没有能约束他们的人出现,明教只怕也……想到这,她心中已然有了决定,望着榻上期盼地看着她的于大夫,微微别开头。
“这药再过一个时辰就能解开了,那些元兵去了西街,那边离天鹰教的总坛不远,想来他们是不会很快回来的。这一年多谢于大夫您的照扶,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便不与您同行了。”
说着,她又瞧了榻上快凉了的药一眼,低声道:“那药您待会儿还是喝了吧,于您的伤有好处。”
“喂……喂……丫头,你就这样走了?你给和尚我把毒解了,我和杨逍那厮不合,绝不会拦你的……哎!”彭和尚大叫着,眼见阿眉头也不回地离开,不由悲从中来,看着那道士哭丧着脸道。
“唉,和尚我若是以这个姿势再呆上一个时辰,只怕这腰就要断了。”
铁冠道人张中和他同为明教五散人,相交相知多年,哪里不知他只是嘴上说说,实际并无大碍。于是便望向于大夫道:“于大夫可有良策?”
对方摇摇头,无奈道:“这丫头医理不及我,用毒却胜我不少,她既然说了一个时辰,我们便只能等了。”
百无聊赖之际,于大夫的目光自然而然便落在了那碗药上。他平日虽常将她带着出诊,却很少让她自己写方子开药,也不知这碗药她用量如何。
需知中药哪怕药材一样,用量多少的不同也会造成天差地别的效果。对于这个差点就成为自己徒弟的丫头,于大夫很是很好奇她第一次开方子熬药效果如何。
伸长脖子埋头在药碗里舔了一口,于大夫闭上眼在心中暗暗琢磨这着药的用量。彭和尚见他喝了一口要便不再说话,心头大惊:“莫非那药中有毒?”
还不待他问出口,就见于大夫颓然倒在床榻上,喃喃道:“可笑,可笑……我竟妄图收她做弟子。真是可笑至极……”
彭和尚见他面色不对,忙道:“那丫头是不是在药里下毒了,于老大夫你……没事吧……”
“这药里没有毒。”于老大夫眼睛直愣愣的,不知在看何处,嘴里却无意识地回答道,“这药开得比我好,我不如她,怎么敢说做她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