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是整整齐齐的牌位,中间摆放着数具棺材,白色的纸钱在火盆中静静燃烧。
他打了个哆嗦,脚下一滑,从墙上摔了下去。
院内
后面人赶到时只有宋家小姐一人跪在雨中。她愣愣地看着前方,未曾从方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锦衣公子叹了口气,上前捡起地上的油纸伞,甩了甩上面的水渍,替女孩撑了起来。
“宋小姐,地上凉,还是先起来吧。”
英俊的男人对着柔弱可怜的女子怎么都狠不下心来,他的声音沉稳可靠,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容易捕获姑娘的芳心,只是宋小姐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温柔美丽的女子怨恨地看了他一眼,“都怪你!要不是你们大哥就不会走!他走了……我该怎么办……”
男人摸了摸鼻子,看着她压抑不住心中的哀恸,在经历这样的祸事之后第一次放声大哭。
宋小姐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他撑着伞站在一旁没有再开口,身后的几个仆人也不敢上前来,周围只有女孩的哭声以及雨声。
男人朝着周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方才白衣人的踪影。他回忆着自远处看到的情形……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
第2章
雨势慢慢变小,天亮之后,头顶的乌云也随着清风散开。
宋繇跑到附近的小溪边,将自己收拾干净,顺便把衣服洗了洗,干掉之后才重新穿上。
离开那户人家的时候,他被最后看到的场景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就从墙头摔下去了,地上都是泥水,可以说非常狼狈了。幸好天色暗,没有其他人看到,否则他辛苦维持这么多年的形象就保不住了。
道袍颜色清雅,穿在身上后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女款。宋繇将干掉的头发扎成马尾,勉强收拾的能见人之后自树林中离开。
淋了一晚上雨,即使现在身上已经清爽了,他却并没有觉得有多好受。浑身的皮肤干燥温烫,触摸起来微微刺痛,应该是感染风寒,现在发热了。昏昏沉沉地来到镇子上,随意找了家当铺将身上的白玉簪当掉,宋繇顶着行人异样的眼光买了一整套脂粉。
武当山上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性别,如果回家,必须要恢复女装打扮。
个子高挑的道姑目不斜视,规规矩矩地踏着青石小路走来,她的容貌实在是引人注目,高挑的鼻梁,唇形优美的嘴,尤其是那双眼睛,算不得太大,却似乎天生带有妩媚的弧度,含着莹莹水光,眼角一颗小小的、深红色的泪痣点缀起整张面孔,就算一本正经地板着脸,也像是带着笑意。
这样的女人通常都会有一个不雅的称呼,大都是同性赐予的。
——狐狸精。
单是她走在那里,并无其他动作,只是目光对视一眼,便能给人深情款款的错觉。
宋繇不是女人,看着这些男人为他痴为他狂,只觉得好笑。生的何种模样并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倒是给了那些贼心不死的男人理由,他们总会说“是她先勾引我的!”,宋繇把这句话听了千八百遍,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幸好他在武当山上诸位师叔师伯们心中,一直是没长大的小女孩,不至于真的让他背锅。
想起武当山,宋繇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自小被宋远桥收养,比宋青书小上几岁。小时候的宋青书觉得他抢走了父亲关注,各种小孩子把戏都对他使过。大了之后,宋青书也知道自己不该对女生这样,心中怀着一分愧疚,他又是全武当唯一的“女性”,被一堆糙汉子不知所措地捧在手心,生怕碰坏了。
也不知父亲怎么样了。他来到那场雨里之前,就站在武当派弟子中间,当时好几个门派都落了下风。
所以说,干嘛没事找事,非得去打明教啊?又不一定打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