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们结束了这一番谈话之后,太子长琴从桌子边站起,他拢了拢袖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作为一个已经被“魔血”所侵染人群中唯一一个完全清醒的人,他忽然觉得,也许自己也应该给自己的皮肤上在加上一层红色纹路的伪装?
既然没办法知道那人想要利用这陈酒做些什么,那么自己所需要做的,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曾有过变化,那就是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努力的保全自己而已。
太子长琴收拾好了自己的思绪。但谈话之中的另外一位却开始有了些变化,这变化并不是指他的外貌之类的改变,而是一种在思想情绪上的转变与升华。其实之前太子长琴没有看错,有那么一瞬间,那些之前充斥着陈酒这一人格的诸多品质,那些畏缩不前的怯懦与恐惧,会因为自身愚昧欲望而迟疑犹豫的愚蠢,还有那些因为自身能力所限制的慢腾腾的思考速度,在那个短短的时间段里,一下子就挤压到了一个更为狭隘的空间里。
但陈酒并不会像太子长琴所认为的那样觉得自己是换了一个人。只是那种状态的自己更理智、更自制、更敏锐罢了,那充斥着自己脑海的“谋天下”的野望并未消失,它反而更为清晰坚定了起来,“前一世”自己所犯下的导致失败的错误,因为输给了敌对之人所兴起的无理的恼怒,因为心胸的狭窄而念念不忘的嫉恨,这些虽然都还在,但却能够被更深更大的诉求给压了下去,而那诉求,就是对于自身所能够取得的最终成功渴望……他知道自己想要走到最后,那些自己所拥有的品性中,什么是他所要表现出的,什么又是他所需要压抑住的。
但这样的状态持续的时间快的就像闪电一样,给后来的陈酒留下的,不仅仅是那前所未有的冷静的思索的方式,还有一种逃过了一劫般松了口气的后怕。
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竟然跃跃欲试有了重新打开那本诡异大书的打算!
陈酒的面色有些阴晴不定,他当然知道大书给他带来多大的改变,这样的改变又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好处,可以说他现在霍乱天下的起始与基础,都是来自于大书为他带来的便利,可是太危险了!将自己的生命与那些渺茫的好处放置在一座天平之上,现在正常状态下的陈酒,他做不出这样的豪赌!
……
人间红尘交错,情仇爱恨日日演映。修仙界中的时光与之相比,就像是一只缓缓前行的大龟,它气势恢宏庞大,却也静缓自在闲适,日复一日的修炼生涯虽显淡薄,但也有着一份世外才有的平静与安宁。
“师父!”青玉坛中的大殿里,一位身着青色道衣的修士弯腰恭敬行礼道,他的腰间束着一柄蓝色的宝剑,挺拔的身姿中带着些微风尘仆仆之后的匆忙,他的双手之中奉上的是一份来自于外界的请帖,是来自于华山太华观的请帖,在收信人的法力的激发下,会有事先刻画好的阵法随即启动,被录入其中的影像也浮现在请帖的上方,给人一种面对面交谈邀请的正式感。
苏夜静静地听完影响中老者的问候与邀请,而后他在沉默了一阵之后,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弟子,“昭阳,你此次下山,想必也有了些经历,对于玄诚掌门所言说的‘魔潮’一事有何看法?”苏夜一袭青玉坛掌门袍服,在白色的长衣之外披着的是一件极为正式的黑色外衣,上绘有烟云与萧台,袍服宽大,从掌门高位中缓缓走下来的时候,颇有着隔断凡尘的高渺之意。
昭阳是青玉坛中第三代弟子之中的翘楚,也是之前因在弟子比试之中夺得魁首,从而被当时还是掌门的厉初篁收为徒弟的天之骄子,他不仅在青玉坛固有的炼丹之术上天资不凡,在修习护道剑术上,也拥有着不俗的天资,这一点,倒是与他的师父厉初篁有着相似之处。
昭阳谨遵着修道界的礼仪,没有贸然抬头看自己的师父:“玄诚所说的‘魔潮’,其实最初的爆发的地点,是来源于世俗界的一处王朝。”
昭阳回想了一下自己事先打听好的所有情报,尽量用一种不急不缓的镇定的语气静静道来:“因为是人间王朝中的正统之争,所以在一开始,这样的战乱并没有引起我等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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