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午怺一战只怕必然会发生,即便找到了记载魔功的石室,她也就是能提前见识一番大概,而这已非是知己知彼就能够稳操胜券,只怕…
云善渊才想到此处,她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这个脚步声太熟悉了,但是花满楼怎么会在无忧岛上?
她疾步走到了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就看到花满楼亦是以轻功掠到了门口。既然她能听到屋外的脚步声,花满楼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屋内有人。
“七童,你怎么会来无忧岛?”
回以云善渊的是一个拥抱。
花满楼什么都没有说就把云善渊一只手拥到了怀中,另一只手轻轻摸向了云善渊的侧脸,摸得缓慢而认真,像是要确定她真的完全平安无事。
云善渊可以听到花满楼有些快的心跳声,她刚想要说什么,就被花满楼拦腰横着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七童,你…”
“不穿袜子,又不穿鞋,就在地上站着,你难道不知道寒气从脚入的道理。”
花满楼说着将云善渊轻轻放到了床榻上,他在床侧坐了下来,一时间就听到火盆里的木柴因燃烧而发出的噼啪声。
尽管云善渊觉得她不会因为赤脚在地上站了一会就生病,何况海岛上的气温并不寒冷,屋内为了烘衣物还点着火盆,但她也没将这些话说出来。
云善渊靠在了花满楼的左肩上,今夜会在此见到花满楼真的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花满楼会出海来找她,而他竟是也找到了无忧岛。
“这一年出了一点小问题,我没办法与陆上联系。昨天,我就托人送信去了百花楼。海上的情况复杂,你怎么就来南海了。”
花满楼没有松开揽在云善渊腰上的手,这样抱着她,才能让他确定怀中人的存在。
为什么要来南海找人?一年零五个月,除了最初的一封信,然后就是音信全无。若说本是要避开罗刹牌一事的麻烦,那么当西域魔教一事终了,众人皆知玉罗刹根本没有死的时候,云善渊也该出现了,至少也该来一份信报平安,可是他并未得到只言片语。
花满楼想要相信云善渊平安无事,但他还是会有些担心。
“我只是有一点点担心,不多,就是一点点而已。西门吹雪的儿子都出生了,你还没有音信,我就想着不如出海一次。这一年多,我去过了西域大漠,既是见过了漫天黄沙的美,那也不妨来大海上领略碧波的风光。”
不多,就是一点点担心。
云善渊听到这句话,她仰头看向花满楼,如今他的脸上是看不出任何担忧的情绪,似乎他出海赏景是主要目的,而前来寻得她的消息只是捎带。那么她是要信了这些话,因为他的担心只有一点点,所以她也不用因此而挂怀难过。
“只是无忧岛并不好找,应该没有船能直接前往此处。”
云善渊是自己驾船前往了无名岛,她对沿海出船的情况也算了解,基本上只有通往白云城的一条航线,而出海人基本都不跑其他的小岛,一方面是路线很不熟悉容易有意外,另一方面像是无名岛也很不欢迎外人不请自去。
如果不是吴明希望她能与午怺一战,那就绝不会轻易放她离岛,那些或是有意或是无意闯入无名岛的人,只怕正如吴明所言,他们再也没有了过去,只能在无名岛上度过余生,更是为吴明所用。
“我原本想要先前往白云城,听闻那里有些船夫愿意去出船其他岛上。不过这一趟航行遇到了小意外,半途之中遭到了暴风雨,我就顺流飘到了这里,原来它叫做无忧岛。
这个名字也与这座小岛很相称,这里较为适宜居住,有淡水,距离这片住宅的岛屿另一侧是一片树林,里面还有飞禽,也有不少果树。海岛、阳光、碧水、绿树,想来从前在此居住的人们是过着无忧的生活。”
花满楼的语气平和,他的话语里只有一片世外桃源。然而外面的暴雨已经倾盆而下,砸在屋顶上阵阵作响,一时间也难以分清花满楼说的小岛之景,是否就是眼前这个正在响着古怪风声与雨声的无忧岛。
云善渊并未沉迷在花满楼描述的桃源之中,她知道白云城与无忧岛的航线完全是不同方向。刚才花满楼轻描淡写地将他顺流飘到无忧岛的过程一笔带过了,可是这不会一段轻松简单的水中之旅,更怕是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葬生在风暴中。
“你用了几天飘到了无忧岛?”
花满楼听出了云善渊压抑的担忧,他笑着说,“也就是七天而已。小愈,这七天一路顺畅,没有遇到其他的意外了。”
“七天而已。”云善渊眯起了眼睛,“你当自己是鱼吗?在大海之中游着,不饿也不渴,游一游就到了。”
云善渊在海下练习了龟息之法,她知道几日不吃不喝呆在水中的感觉,对于没有准备的人来说,这已经不是不好过,而是要命的过程。
此刻,她也不知道是该为花满楼的轻描淡写而生气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他这样说就是为了不让她担心,不希望她有任何的负担。
花满楼还是笑着,他摸着云善渊的头发,“你猜得对,那几日,我就尝试着去做了一条鱼,能在海中自由地游动。不再被必须用鼻子呼吸而束缚,若是退去了为人的束缚,便能与海浪为伴,一眨眼就到了无忧岛。”
云善渊闻言也笑了,她有些愕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七日而已,花满楼便能悟出不用鼻子呼吸的方法,在大海中如鱼得水地活着,这种悟性天下罕见,心澄如明镜,便得天地之法。这都是个人的缘法,不必羡慕。
“所以,你真的没有受伤?”云善渊却是在花满楼身上闻到了一股草药的味道。
花满楼微微摇头,“已经没事了,就是风浪来的时候,右肩受了一点小伤。我在三天前到了无忧岛,岛上也有各种草药植物,我已经敷过药了。小愈,你…”
花满楼没想到云善渊听着他的话,就伸手去解了他的衣服,“我真的没事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云善渊对于花满楼说的小伤持怀疑态度。即便花满楼能在七日中感悟出皮肤呼吸之法,但往往都是在生死关头才有这样的彻悟,让她怎么相信是小伤。
花满楼拗不过云善渊,只得让她解开了衣服。“可能看着还有些淤青,不过就快好了。”
云善渊就看到了花满楼右肩上一大片淤青,不知是撞到了什么才造成的伤势。她轻轻摸了摸,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可能是花满楼及时以内力护体卸去了大半的相撞之力。尽管如此,这样的淤伤着实不轻,何况是还要在海中游上七日。
“你觉得这是小伤?”云善渊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花满楼脸上的浅笑,心中真的有些憋闷,却也不可能对花满楼发作。
他有错吗?错在来找她,还是错在想要体验大海的美好与危险?如果这也是错,那么她只留了一封连去处都不明的信,才是更大的错误。
云善渊只能上下扫视着花满楼,最后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耳垂上,然后就咬上他的耳垂,力道不够重,她想要狠狠用力,但还是下不了狠心。
“小愈!”花满楼只觉耳垂一痛,却也是身体有些发热了,将云善渊圈在了怀里,不让她在继续做出让他控制不了的举动来,“乖,别在床上闹了。”
云善渊很快就松了口,后知后觉这个举动可能会惹火,但是对于花满楼表达小伤的态度,她是并不赞同。
“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怕痛,这是小伤,你眼中的大伤是什么样子?”
“你受伤了,对我来说就是大伤。”花满楼说着把云善渊抱得更紧了,“你给我的信里都不曾提起要去的岛屿具体在什么位置,我只能来南海碰碰运气。好在,我的运气不差。”
云善渊还是庆幸没把具体路线告诉花满楼,如果他到了无名岛,想让吴明放人,那真是不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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