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宋墨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布鲁斯已经能猜到结果,但真正听人把话都讲出来以后,他发现。
他不知道该接点什么。
就像追根究底,他们能这样和平地共处一室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一样。
他曾经对阿尔弗雷德说过,一个人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几率成为他们的敌人,他们也要在这之前做好百分之百的准备,而在当蝙蝠侠的这十年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抓捕罪犯,打击黑帮,连戈登警长都说他就像一部行走的宪法一样不留情面。从来没有人能在犯下那么多罪行以后还能被赦免。
除了眼前的这个人。
他炸了哥谭好几座楼,造成过无数次群众恐慌,被判过九十多起蓄意伤害罪,威胁过哥谭警局,也挟持过政府高官。
然后现在,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安静地说,一个安静地听。
甚至他还绞尽脑汁地想安慰两句。
所有的一切都在明明确确地告诉布鲁斯韦恩,他的认知出现了偏差,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的被改变。
可能他的手段依旧铁血,但已经有人开始不吃这一套了。
因为他似乎掌握了连蝙蝠侠自己都不知道的软肋——
装可怜。
装够了可怜的宋墨终于再次开口打断了书房里长久的沉默:“对了,老板。”
布鲁斯:“嗯。”
宋墨扬了扬手中的账本:“吉姆在给你这半本账本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就像被击中心事一样,布鲁斯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过这次的沉默不像刚才那样一动不动,他挽了挽那件蓝色西装衬衫的袖口,又松了松领带,终于从门口走了进来。男人停在宋墨面前,逆光站着,阴影就像一座山一样倾轧过来把青年完全笼在其中。
两人中间隔了张桌子,布鲁斯端起办公桌上的杯子,然后转身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