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伊恩自己才知道此刻的他是多为过分自信的那个蠢货感到汗颜,百世的任务让他不自觉养成一切都在掌握中的错觉,以前有系统提前预警提醒,而现在……以前巴不得早日摆脱系统,实际上反倒是他先不适应。最好再痛一点儿,好让那个脑袋不清醒的蠢货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紧贴着的皮肤似乎越来越冷,心跳也在减缓。工作人员将伤口处用海水反复冲洗后,正在用刀片清理残留的触手。
救护车,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尽管知道注射过血清的美国队长对绝大多数毒性免疫,大概率不会出事,可伊恩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慌。这会儿他不敢也不想赌这个大概率,他的自大不该由别人买单。
拉过一个认识的教练,语速极快道“麻烦帮我拿一下手机,我必须打个电话,谢谢!”
教练很快去而复返,还贴心地将两人的衣服带过来。
伊恩一把抓过手机,点开那个最丑的图标,搜索“解毒”,瞬间有十几种解毒丹、解毒丸跳出来。
来不及细看功效,趁着人们不注意,直接选了最贵的一个,下单,付款,取货,手心里瞬间多了个滑溜溜的小药丸。
借着拍脸的动作将小药丸快速塞进史蒂夫嘴里,担心他不能自主吞咽,伊恩眼睛一闭,装作人工呼吸,实则用舌头抵着药丸送进了最深处。
仅存些微意识的史蒂夫隐约觉得嘴里多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带着很特别的气息,很快喉咙有一阵清凉划过。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是什么,眼皮却像黏了胶水一般沉重。
做完这一切,伊恩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才稍微安分一点儿。
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
“斯宾塞,帮我调一辆最快的直升机,塞班岛。有人中了毒,是毒性水母,速度要快。再安排几个专家待命,人要信得过。”
电话里声音突然拔高。
伊恩安抚道“放心,我没事。嗯……,就这样。”
救护车姗姗来迟,经过初步救治的史蒂夫终于被抬了上去。
正在沙滩上晒日光浴,昏昏欲睡的娜塔莎被一阵铃声吵醒。看到大写的“光头”,娜塔莎将自己翻了个面继续晒,任由电话响到最后一秒自动挂断。
电话依旧在锲而不舍地响,直到第三遍,娜塔莎才懒洋洋地拿过手机接通。
“罗曼诺夫特工,你又故意不接我的电话!”
隔着电话娜塔莎都能想象某个大光头气急败坏地咆哮,嘴巴张得能看见里边鲜红的扁桃体,嫌弃地将手机拿远了一些。
“局长,大怒伤肝——”
“走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任务是次要,保护好队长的安全才是主要。”娜塔莎抿了一口沁凉的果汁,要不是担心刺激到光头,她真想舒服的喟叹一声。
队长战斗力那么强,还需要她保护吗?光头就是爱大惊小怪。
“很好,你还记得。”只听电话里一个深呼吸,压着怒气询问道,“那你告诉我队长现在在哪?”
“在跟朋友约会啊……”娜塔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朋、友、约、会?”几乎是咬着牙发出的音节,“哪个朋友,什么约会?对方什么来历你查清楚没有,就任由队长跟他单独相处,啊?”
最后一句“啊”简直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
娜塔莎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翻身从躺椅上坐起来。
“队长怎么了?”
“怎么了?你跟他在一起,现在却来问我?”那头的弗瑞焦躁地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忍不住用手狂抓脑袋。
“局长,队长是个成年人,不是叼着奶嘴的奶娃娃,我不能二十四小时贴身跟着他。你总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再来兴师问罪吧?”娜塔莎又躺回躺椅上,觉得大概率是光头不高兴她趁机度假,借题发挥。
“队长丢了。”弗瑞似乎觉得还不够,继续加大马力,“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
“什么?”手中的杯子滑落,陷入松软的沙滩。
这下轮到娜塔莎惊叫了。旁边一起躺着的游忍不住侧目。
“呵呵……”娜塔莎干笑一声,“局长,我更愿意相信外星人要入侵地球。”
为什么刚才那句话拆开每一个字她都懂,合在一起却听不懂了呢?
什么叫队、长、丢、了?
还二十四小时?
又不是走失儿童。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你以为我有时间跟你开玩笑?嫌工资太多是吧?”致力于保护全人类的弗瑞可是个大忙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的。
“我错了,您先消消气,有什么不痛快等找到队长,您再秋后算账?”只要不扣工资,咋都行。
“队长手机的定位已经有二十四小时没有移动过,查过之后才发现,他昨天上午潜水被水母蛰了,昏迷不醒,被紧急送进塞班当地的医院。两小时后,他被一辆直升机接走,还有你所谓的那个朋友。”
“等等,美国队长被水母蛰到昏迷不醒,还进了医院?”娜塔莎不太相信这个可能。受伤她还相信,昏迷进医院夸张了吧!
“你还觉得我小题大做吗?”
“你是怀疑队长被注射了特殊药剂,是被人强行带走的?”娜塔莎边走边说,目的地的方向正是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