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利亚将手里的红色按钮晃了晃:“你还记得它的影响范围吧?我想你一定记得。”
陈潇潇咬了咬牙,把手从枪上拿开。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以利亚带着那种满满都是好奇心的眼光看着她:“游戏的时候不能走神,所以专注一点,我们继续。”
陈潇潇僵硬地站着,而以利亚则似一个孩子般地转着圈, 享受着周身的一切。
陈潇潇:“我一直很好奇, 你为什么喜欢折磨别人?”
正在转圈的以利亚停下来了,用他那双孩子似的眼睛盯住了陈潇潇, 只是那双眼睛里浮着恶毒:“我从来不喜欢折磨别人。你别忘了, 我一直与人为善, 善待那些下等的变种人,是我那个懦弱的哥哥喜欢折磨别人。”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他喜欢折磨别人是因为他胆小又没用,你知道吧?可是我呢?我可什么都没做。”
陈潇潇一字一句地说:“你折磨我。”
似乎被这句话惹怒了一般,以利亚猛地用那双恶毒的眼睛怒视着面前的陈潇潇,吼道:“我一直在给你讲,牺牲,牺牲,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
他总是带着那种怪异的笑容,以至于他第一次露出那种扭曲而又狰狞的神情的时候,整个人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他猛地抬起了手里的□□,几次想要直接扣下扳机,但是最后却愤愤将枪丢在地上,恶狠狠踩了几脚以后,压抑着那种可怕的怒火,露出扭曲的笑容,一遍又一遍地问:“你为什么就是不懂?”
“你为什么就是不懂?”
“你为什么就是不懂!”
他指着陈潇潇,用尽乎沙哑的声音,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在救你,我是在救你们!我是想把你们从那种肮脏的种族印记里刨出来!”
“可是你就是不明白,不管我怎么试图把那种变异的东西剜去,你就是偏要一遍、一遍、又一遍地愈合,你难道看不明白吗?我想让你变得正常,我想让你变成正常人,可是你不想,你就是不肯听我的,我想把你从杀人犯、堕落者之中救出来……”
他接下来的话语已经不能成为句子了,而变成了一系列恶毒的咒骂,从那些咒骂之中漏出几个不成句的词。
骂着骂着,他忽然听到了一句话,猛地停住,仿佛机械的齿轮生了锈一般,一点点把头抬起来,用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陈潇潇:“你说什么?”
陈潇潇嘲讽地看着他:“你比我清楚吧?”
她笑起来,轻声说道:“我不是异类,你才是。”
以利亚的脸猛地变得惨白,仿佛最后一丝光芒也从他脸上褪去了,只剩下死亡空荡的结局。
他忽然笑了起来。那种笑容是陈潇潇从未见过的、带着希望的笑意。她很少能在以利亚这种怪物脸上见到常人的情感,但是那一刻她见到了,仿佛绝地死亡之后又得以重生,用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深深地、深深地望着她。
“你到底想怎样?”陈潇潇艰难地问出了口。
“跑。”
只是一个轻轻的字,如同轻飘飘的柳絮一样,顺着他吐气时的空气飘了过来,仿佛没有重量、也没有终结一样。
以利亚笑着,露出那洁白而又整齐的牙齿,那种明明生长于怪物的口腔,却偏偏是那样毫无瑕疵的象征着文明的洁白而又整齐的牙齿。
仿佛他整个人就是一个讽刺的具体意象一般。
以利亚举起了手里的枪,上了膛。
枪口对准了面前的陈潇潇,一字一句地说:“跑。”
声音轻得像棉絮,在黑暗里浮浮沉沉。
那笑容在惨白的脸上蔓延开来:
“你来跑,我来追。要是被追上了……我们就继续玩以前的游戏。”
致命的恐惧陡然升起,陈潇潇猛地掉头,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然而她一转头,就看见了原本站在她身后的、整整一列举着枪的扭曲站立着的丧尸!
丧尸军团!
怪不得、怪不得他如此自信!
她还没来得及恐惧,身后又传来了以利亚的笑声:“你喜欢他们现在的样子吗?好好看清楚,这就是你以后的样子。”
陈潇潇咬紧了牙,猛地转头,向拐角处跑去!
这条黑暗的走廊如同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却是由那个追逐她的恶魔所亲手打造的,像他玩具间一样的封闭环境。
他知晓这里的每一条通路,每一个通风口,每一个小小的可以藏身的角落。
陈潇潇疯了一样地向前跑,用最大的力气去在脑袋里构思地图——没错,这里是托尼的会议大厦,不远处就是关押丧尸的集中营,如果没错,地下通道是所有高危区域必经的逃生路线,但是又为了安全而相互隔离……
陈潇潇跑了一阵,又停下来在头脑发胀地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地形图,错综复杂的迷宫,相互隔离却看似想通的路径,晦暗地几乎看不清东西的光。
她停下来没几步,身后就传来几声枪响:“你不跑可就没意思了啊,亲爱的。你知道这个游戏最大的乐趣在什么地方吧?”
对,在于无论她如何拼命地奔跑,到头来还是会一头撞进他的陷阱,因他熟知这循环的路径,熟知她的慌乱与弱点。
但是这次,不会了。
整个三区都不可信,如果叛变已经开始,没人能帮她。
陈潇潇看着地图上迷宫一般的路径。
每栋大楼都是相互隔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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