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知道他应该害怕,他应该就此放手,他应该照着莱克斯的指令去做并将今天的事情忘在脑后。
所有事实和证据都指明这一点,莱克斯.卢瑟对卡尔.艾尔神魂颠倒,他已经容忍过卡尔的很多次挑衅,那么他也会继续容忍下去,而且对莱克斯这样的人来说根本就没有“忍无可忍”这样的情况,他只有一条明确的底线放在那里。
底线是什么不言而喻。
卡尔不可是超人。
只有这一点,不容许更改,不容许跨越,不容许任何意义上的碰触和侵犯,比法律更严谨,比军队更清晰,比枪炮更冰冷——
“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卡尔在莱克斯的耳边问。
他双手撑在莱克斯的肩膀两侧,将莱克斯完全控制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中,在莱克斯回答前垂下头含住对方的耳垂。
他的舌头滚烫,嘴唇却温凉。他的语气中透着充分的暗示,仿佛无比暧昧,实际上晦涩难明。
濡湿的嗓音通过一缕湿气钻进了莱克斯的耳郭,透过他们紧贴的胸腔,卡尔的低问震动了莱克斯的心脏。
“我不喜欢你这样解决我们的问题。”莱克斯说,“我们的问题。光是说出这句话就让我觉得很不愉快。要承认我在我们刚认识不久就思考过迟早会产生的矛盾,我设想了很多种解决方式,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一种方法的效果能被称为完美。”
“你想过很多种方法?”卡尔觉得很好笑,他也真的笑了,“我想听听看。”
“不是在这种场合,不是在这种状态。”莱克斯的音调随着他的心跳忽高忽低,“不管最后我们选定哪一种方式,性是最低级的一种解决方法,蜜糖。”
“噢。”卡尔忧郁地说,“但低级的方法总是会很有效。”
布鲁斯忍不住问托尼:“你觉得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我们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别插嘴。”托尼眼角都没给布鲁斯一个,“好戏还在后头。”
第232章
可惜托尼万分期待的事情全都没有出现。
卡尔和莱克斯既没有发生什么激烈的口舌之争——各种意义上的口舌之争,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肢体接触——各种意义上的肢体接触。
这两个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他们像蛇一样盘旋在彼此的肢体上,好像随时随地都处于爆发的边缘,可又各自被理智所控,强行按捺住所有激烈的对撞和不相容的情绪。
他们缠绕得那么紧密,以至于你分不清他们到底把对方视为狩猎的目标还是亲密的恋人。
卡尔没有回话,他细碎的吻落在莱克斯敏感的耳后,看起来他完全打算把莱克斯的话扔到一边。
他在莱克斯面前肆意妄为,而莱克斯必须得承认这是他有意引导的结果。
当他在卡尔面前微笑着慷慨地扔出第一张巨额支票,当他轻声细语地同意卡尔的每一句话,当他毫不犹豫地支持卡尔那些不被任何人看好的计划……他的所有举动都在展示他对卡尔的迷恋和依赖,同样也在培养卡尔对他的迷恋和依赖。
现在是他自食其果的时候了。
“……够了。”莱克斯抬起一只手去推卡尔埋在他脖子里的头,“我说够了。”
他能猜测出自己耳后脆弱纤薄的皮肤在经受过温柔的啃噬后会呈现出怎样暧昧的淤红色,卡尔湿润的嘴唇离开后,那地方泛起的凉意和他浑身上下因为来自卡尔的温暖气息的逸散而竖立起来的寒毛都在告诉他他对这一刻有多恋恋不舍。
在心底,他对自己承认说,他喜欢这个。
他喜欢卡尔快要发怒又为他强行忍耐的样子,他也喜欢卡尔强硬地把他按在角落里。他享受所有人在他和卡尔举止亲昵时投向他们的各色目光,无论是称赞还是唾骂他都能照单全收。
但这并不意味着卡尔枉顾他意愿的行为值得提倡。
恋爱本质上是两个人的博弈,莱克斯可以同意卡尔的所有要求,包括那些合理的和不合理的,可是他需要确保卡尔了解他付出了什么,确保卡尔的所有举止都在他允许的范围之内,换句话说,如果他皱起眉头,卡尔就必须马上安静下来,乖乖听他的命令。
就像卡尔过去做的那样。
他曾经做得那么漂亮。
即使已经跟随他多年,熟知他的性格和各种小习惯的茉西也难免有疏忽和处理不当的时候,卡尔却从来没有在判断他的情绪上出过错。
莱克斯的神色却显得极为冷淡,那是他在较为亲近的下属面前的惯用表情。
企业家需要对外经营自己完美无缺的形象,莱克斯对公司里的清洁工和底层员工向来都和颜悦色,他能牢记那些人的家庭状况,他们患病多年的外祖父或者他们即将上大学的儿子,在必要时候给予亲切的询问和鼓励,一些小的经济上的奖赏更有利于收获感激、赢取人心。
不过在那些有把柄在他手中,自身利益和莱克斯的利益牢牢绑在一起的人面前,他就会显得冷酷和真实很多,只不过这种冷酷和真实也是有限度的,一般人体会不到他这一个表情和上一个表情之间有何区别。
事实证明卡尔不仅是“曾经”能理解他的情绪,卡尔现在也做得到。
“不要生气。”卡尔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