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韩秀雅出门买菜的时候碰上了邻居的妇人,妇人拦着韩秀雅语含讽刺的说了好一通话,明里暗里的打听来找她的男人是谁,问她是不是攀高枝了,或者像她姐姐一样要去做舞女了等等。
原本不打算和人起冲突的韩秀雅被妇人的冷嘲热讽气到不行,硬声说“于大妈打听这么清楚,莫非也要挂灯笼了?可是不是我看低了你,就于大妈这幅模样,怕是不止一个大钱都挣不到,反倒要倒贴才会有人光顾吧。”
韩秀雅的话说得难听无比,把于大妈气得浑身的肥肉都抖了起来,看着韩秀雅一脸牙尖嘴利的样子,抬手就想撕了她,只是没撕成。那天出现在韩秀雅家门口的男人正站在韩秀雅身后不远处,用看死人一样的眼光看着她。
被看得肝颤的于大妈不敢再逗留,恨恨瞪了一眼韩秀雅就一溜烟的跑了。
不懂于大妈为什么会突然跑掉,韩秀雅也不愿意去想,强硬的姿态卸去,抬手抹了抹不听话落下的眼泪,抽抽鼻子打算缓过来之后再去菜市场。
叠得整齐的蓝纹手帕出现在眼前,韩秀雅看过去,苏三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旁边,两眼关切的看着她。
苏三省查过韩秀雅,主要是那天还伞的时候,她似乎很怕那些探头探脑的邻居,他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怕。
韩秀雅家里原本有一个爹一个姐姐,爹是个酒鬼,喝多了就打她们姐两。姐姐是个刚硬的人,一直护着做为妹妹的韩秀雅,家里家外一把抓,哪怕过了花期也不愿嫁,就怕自己嫁了,韩秀雅转眼就会被酒鬼爹给卖了。
后来酒鬼爹喝多摔河里淹死了,姐两也算是解脱了。之后姐姐找了一个没爹没妈老实憨厚的人,结婚了也住家里。夫妻两都是会过日子的,家里也逐渐的有了气色,姐姐还在纺织厂找到了工作。
只是老天就是看得人好过,姐姐大概是日子好过,吃得好了,气色也好了起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一个倭国矬子看上了,硬是掳了姐姐去。姐夫知道后,找去了就再也没回来。那会韩秀雅小,不顶事也不知道怎么办,求爷爷告奶奶的跪到膝盖破,磕到头流血都没有人愿意搭把手。
再后来,姐姐回来了,辞去了纺织厂的工作,去了歌厅当了一个舞女,不顾身体的拼命攒钱,等韩秀雅成年了,姐姐把钱都留给了韩秀雅,换下了艳俗的衣服,洗掉了一身的浓妆风尘味,在一个雨夜里死在了姐夫的坟前。
左邻右舍都知道韩秀雅家的事,有点良心的都不会戳韩秀雅的心里的伤疤,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认为韩秀雅是一个孤女,还没什么本事,总想在她身上占便宜。可韩秀雅看着柔弱不顶事,骨子里也真的是刚强,惹急了敢拎着菜刀和人搏命。于是,打她主意的没有了,可闲言碎语也流出来了。时不时就会有人来韩秀雅面前说三道四的,还总招一些混子来她家门口闲晃。韩秀雅学也不上了,门也少出了,就想安安静静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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