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贾科一把将孙祺非抱了起来。一旁的外国剧组成员都吹起了口哨,尖叫的尖叫,欢呼的欢呼。他们早看出这两个亚洲人的关系了,贾科自从出国之后就没有掩盖过自己的行为和眼里流露出的赤裸的爱意。
郭导暗骂了一句,尴尬地扭过头怒吼道:“他妈的,别在老子面前有伤风化,滚滚滚,快滚。”
贾科“嘿嘿”一笑,抱着孙祺非离开了拍摄现场。
他们目前就住在这个学院里,一个双人间的宿舍。贾科端了一盆热水给孙祺非烫脚。当他脱下孙祺非的舞蹈鞋时,他心疼地摸了摸孙祺非的脚趾。过去的半年里孙祺非都在坚持不懈地锻炼基本功。尽管拍摄时用不着他跳一整个舞剧,但是大量的舞蹈片段却无法避免。这是影片的特点。
孙祺非是一个不用替身的演员。他上山下海,什么戏都亲身上场。他的专业精神比贾科有过之而无不及。
孙祺非的脚趾有些变形了,指甲里有淤血,青黑一片。贾科用手掌揉捏孙祺非的脚趾,心疼地说:“那么厚的袜子也没用?”
“没事,”孙祺非笑了笑,“新指甲长出来就好了。”
贾科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来,把孙祺非的脚捧起来就近拍了一张。孙祺非立刻道:“住手!不许发微博!”
贾科见他那样子坏笑了两声说道:“哪能呢,这是我们独家的纪念啊。”
孙祺非放下了心。来英国这么几个月,贾科都快把他的糗事都通过微博透光了,现在粉丝们更喜欢看贾科的微博而不是孙祺非的,并且赠送给贾科一个“荣誉迷妹”称号。
贾科欣然领受了。
做迷妹做到这份上的大概也就贾科了。
公众们好像把之前对贾科的伤害统统忘了,他们再次回到贾科的粉丝队伍里,对他的一切叫好,仿佛先前的辱骂和误解并非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造成的。这种无形的伤害正是因为他们是个数目庞大的庸众团体,所有的过错都让偶像承担的同时,他们自己承担的伤害责任却几乎为0。孙祺非一路发迹起来遭遇过太多这样的伤害,他本害怕贾科也会因此而感到委屈心寒,但是他没有。
贾科就像是一株向日葵,当别人触碰他底线的时候他会凶猛地回击,却对另外所有的厄运都付之一笑,永远朝向阳光。
贾科冲孙祺非笑道:“有什么关系呢?那些过去骂我的人现在喜欢我就是对他们自己的打脸。我不是他们身边重要的人,他们也不是我重要的人,我为什么要生气?”
孙祺非的回应是吻了吻贾科的鼻子。
贾科一脸严肃地说:“所以你要是做了惹我生气的事我可能会毁灭世界。”
“是吗,”孙祺非笑了笑,“比如?”
“比如你一个星期没和我上床……”
孙祺非睡前趁贾科去洗澡的时候刷了一发微博,就看到了贾科最新的消息。
@前进前进:大圣的脚,太可怜了,心疼。qaq[图片]
评论:
@大汪汪汪神兽:熏疼!!看上去好痛!
@ true倚树为屋:看上去好痛+1!大圣好用功啊,还能长好吗??
@吃不饱的兔子先生:小前进给大圣洗脚……我也想给大圣洗脚……
@海原:呜呜呜好温馨啊……怎么办彻底粉上他们俩了啦……孙大圣到底是不是弯的嘛……
@嚼菜叶子:t_t真的好温馨……
@总有刁民想要朕请吃饭:只有我注意到他们俩居然睡一张床吗……两个枕头……衣服都在被子上……
@移动炮塔保温杯:雾草
@机智的胡萝卜今天无话可讲:卧槽
@偳枢:等等楼上上上你——
孙祺非头疼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
《有囚》的结尾是整部戏的高潮。孙祺非站在宽阔的舞台上,首席就站在他的身边。孙祺非穿着白色的天鹅芭蕾舞裙,染成棕色又有些许养长的头发被捋到脑后,被白色的羽毛盖住,露出他轮廓分明又俊秀的五官和额头。相比首席那个英国人来说更显得弱化的轮廓和外形让他和一个国外女演员相差无几。
贾科站在高高的梯子上,在暗处,手里拿着剧本。他的心情很是压抑。
《天鹅湖》有两个结尾,一个是悲剧,一个是完美结局。鲁仓跳的是个悲剧,而这整个故事也是个悲剧。
孙祺非说过他很像奥杰塔公主,当时贾科并不理解,然而此刻,他站在高高的梯子上,看到孙祺非被托举起来,高高仰着自己的脖颈时,他忽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你玩了一个很高明的小技巧,让我差一点就把你错过了。”
孙祺非曾经对他这么说。但是贾科却意识到,他也同样差一点错过了孙祺非。
《天鹅湖》中被施法变成天鹅的奥杰塔公主,找到了自己的王子,王子向她预许了自己的爱情,却在宴会上对变成奥杰塔模样的魔王女儿许下了爱语。奥杰塔无法解除咒语,伤心地回到了天鹅湖,王子才在一道惊雷下认清了一切。
孙祺非是被贾科险些错认的奥杰塔,但是贾科却不明白,难道他和孙祺非这一世在向天打炮之前已经互相认识过了?
贾科的神思被下方的郭导打断了。郭导在对最后一幕训话和讲解。他冲贾科叫道:“祺非上去的时候,你可以开唱了!”
贾科这一次的配音和先前有些许不同,《有囚》的所有人声音乐都是贾科演唱的。
灯光重新打起,舞蹈演员就位,各个机位都进行了细微的调校。
首席向奥杰塔追去,他们在天鹅群中舞蹈,伤心欲绝的奥杰塔的结局是坠湖而死,王子殉情而去,但是鲁仓的结局却是在得到那永恒的爱情和他毕生的梦想之前就坠落了。
所有的光束从顶上打在了孙祺非的头上,他坚韧而坚强,忠贞而美丽,他昂着长长的脖颈,睫毛上挂着泪珠。他的脑袋高高向上,脖子拉伸出了一道道突出的筋脉,他仿佛在向上看什么,追寻某种毕生所求的东西。在他缓慢向上的时候,一道仿佛从天边降临的歌声犹如圣歌一般降临,现场的场务惊讶地看向了高高坐在梯子上的贾科。
他们本不要求贾科能现场发挥完美,后期的音轨一般都需要重新调整,贾科歌声的存在只是郭导对于影片整体基调确定的协助。但是当贾科的歌声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一瞬间仿佛教堂的管风琴齐齐发出了吟唱,那帕瓦罗蒂般的低沉嗓音逐渐抬高,一阶阶升key,长达两分钟的不间断长音里,几乎能震碎玻璃的高音如同无数天鹅的雪白羽毛从天而降……
场务们的双眼从吃惊到凸鼓,他们张大了嘴看着上方的贾科,直到郭导用剧本无声地提醒他们。
贾科的双眼紧盯着下方的孙祺非,看着他痛苦又解脱的表情。他的歌声犹如一种死亡时的美好梦境,那样圣洁又那样高贵地降临下来,无比轻柔地落在孙祺非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