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曜怒极反笑,反问道:“本宫倒要问你,这荷包哪儿来的,若本宫没记错,这块料子是本宫的秋衣吧。”
双瑟啜泣回答道:“奴的姨娘在宫里制衣坊,殿下的秋衣正巧是奴的姨娘来做,因奴喜爱霜色,又以此为名,姨娘便做了一个荷包留给奴做念想。”
袁曜玩味到:“那这另一个荷包是怎么回事?”
提到另一个荷包的主?人双瑟已?经泣不成声,回答说:“殿下有所不知,奴家中有一兄长,和奴一同进宫的,双瑟和兄长素来亲近,这荷包奴也为兄长讨了一个。殿下是贵人,这荷包沾染了殿下的贵气?,能护奴平安。”
宫中贵人制衣的余料常被宫人拿来做些小玩意?儿,也是借此希望沾些贵气?,能让以后的日子不那么苦。
看来,那棺材里躺着的,多半不是什么李居明之子,而是双瑟的胞兄。
袁曜带着双瑟又去了趟郊外,棺盖缓缓打开,双瑟在看到馆里人的一刹那就扑上去痛哭流涕,这里面躺着的,是他哥哥啊!袁曜看双瑟哭的伤心?,不忍将他拉开,只是悄悄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安抚。
“斯人已?去,还请节哀。”袁曜出声安慰双瑟。只见双瑟眼睛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一颗砸到棺木上,兄长省下俸银去给他买他最爱的桂花糕仿佛就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情,转瞬间竟然已?经天人两?隔。
双瑟啜泣着用衣袖擦干眼泪,低着头在袁曜身边沉默。袁曜心?头不忍,便向双瑟许诺到:“你放心?,本宫一定给你哥哥一个明白。”孰料双瑟却低头小声说道:“奴不想殿下再查下去了,奴只想带哥哥回家,落叶归根。”袁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轻叹一口气?,说道:“好。”
双瑟伏在他兄长身边,看着兄长身上的衣物若有所思,似乎是眼睛里的泪水已?经流干。双瑟低声呢喃到:“这京城的繁华是会吃人的,哥,咱们回家,不在这了,咱们不要荣华富贵了,咱们回家过安稳日子去。”
双瑟执意?说他兄长身上的衣料不是他的,要求给他兄长换衣服。袁曜见他伤心?过度,不欲多说。就近找了个义?庄把人挪过去。双瑟握着他兄长的手,他兄长的手竟然攥成一团,双瑟废了一番力?气?才给他手掰开。
双瑟兄长名为双瓯,只见他手中死死攥住一块布片,这布料袁曜未曾见过。双瓯嘴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平卧着瞧着不太?自然。双瑟双手颤抖的把双瓯嘴掰开,又从里面拿出一团泛黄的布料,双瑟定睛一看,双瓯的舌头竟然已?经被齐齐斩去,双瑟除去双瓯身上的衣料之后更是心?痛不已?。原来双瓯身上竟然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有鞭痕有刀伤,瞧着色泽都是新伤,都是刚结痂的伤口。
双瑟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苦痛,悲恸哭嚎:“哥!”双瑟不敢想双瓯是经历了什么。
此时袁曜的面色已?经变为青白,此事分外蹊跷,必须要查!还逝者一个公平,若此事不查,人心?难安!袁曜又带人回了郊外发现双瓯的地方,只见双瓯棺木下竟然有一暗道,袁曜带人从暗道下去,暗道弯弯折折,竟然饶了有一个时辰,袁曜手里火折子上的火光明明灭灭飘忽不定,袁曜见此暗道不妙,连忙转头离开。
出了暗道后袁曜仍觉心?有余悸,在那暗道里呼吸不畅,险些就要窒息。
转头袁曜带着一队兵卒去包了李居明的家,他吩咐双瑟也换上兵卒衣服混在队伍里。李居明现在在牢里蹲着,他家中只有近来他的女伴。李居明发妻早亡,儿女均已?成年,见李居明实在是无可救药便离家各求生路,生怕被李居明的恶名牵连。
李居明家中女子面目姣好,朱唇娇艳,腰肢窈窕。她见兵卒抄家也丝毫不乱,莲步轻移走?到袁曜面前,娇滴滴地行了个礼,说道:“不知各位爷来蔽宅所为何事?”
袁曜闻着这位身上的脂粉味眉头不由得皱起,实在是,实在是有些呛鼻了,脂粉是好脂粉,可用的实在是太?多。
袁曜暗里给双瑟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瞧好这人。袁曜带着人把李府上上下下搜了三?遍,一无所获。这女子又柔柔地向袁曜行了个礼,又将双手手腕交叠伸到袁曜面前说道:“军爷前次来带走?了我家老爷,这次来又搜了我家宅子,莫不如?把奴家也带走?吧,正巧奴家这几?日没见到我家老爷,想念的紧。”
袁曜想不通其中关键,正发愁呢,这人偏自己撞上来找不痛快。袁曜索性遂了她心?愿,一挥袖子把人关押起来。
大牢里这女子见到李居明连忙扑了上去,袁曜没对李居明用刑,李居明就是饿了几?顿,加上睡得不好,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女子从荷包里拿出手帕,细细的擦拭李居明额头,心?疼的说道:“老爷受苦了。”说着说着竟有两?行清泪留下。
李居明反手握住女子的手,安抚到:“我不哭,倒是你,怎么跑到这来找我了?这牢里的苦我一人吃便好,你何苦呢?”
女子破涕为笑,指着斜靠在墙上的袁曜说道:“是我求那位军爷进来陪你的,没有老爷在的地方才是真苦,和老爷在一起,是甜的。”
李居明拿她没办法,只能寻个合适的角度让她靠的舒服些。袁曜明明还没用晚膳,看这一幕莫名其妙就不饿了,似乎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一大把又一大把后世称为狗粮的食物在往他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