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找住所吗?不如来我家!”觉得萤丸可爱,笑着捉弄他的少女抬头,热情洋溢地邀请,“我家正好是旅店。”
“咦?”
“怎么了?”
“你不是巫女吗?”时爻疑惑的视线落在了少女色泽艳丽的巫女服上。
“你说这个呀……”她抬起袖子,展示着白色的肌襦袢,原本高洁的衣服因为刚才的遇袭变得有些皱褶和肮脏,却在阳光的照拂和树影斑驳下,呈现出别样的美丽。
少女抬眸微笑:“只是今日限定的巫女。”
“好啦,我的事情就不说了。”巫女忽然上前一步,她握住时爻的手,开朗地说:“我家的旅馆就在主干道附近,绝对不是骗子。而且……”
“看你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士族?”虽然服装有些奇怪。
她疑虑的目光在千子村正那套别具一格的作战服上顿了顿,在千子村正“fufufu”笑出声时,少女火急火燎地收回了视线,看着时爻,接着说:“在‘废刀令’盛行的现在,带着刀在街上行走可是会引来警察的。再加上最近‘拔刀斋’的传闻闹得很凶,东京戒备严苛。来我家如何?”
“当然,你们救了我,食宿费就免了。我从小在东京长大,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地方,也可以带你们去!可以吗?”
不习惯被他人这么热情对待的时爻下意识后撤,她小心地抽回手,面对巫女仿若藏着星光的期待眼睛,没能拒绝。
众人互相看看,压切长谷部斟酌地道:“主公,恕我愚见,这位小姐说得也有一定情理,您如何看待?”
“嘛,在哪里住都是住……”时爻迟疑着点了下头,见少女松了口气露出了俏皮的笑,原本还有些无所适从的审神者也忍不住弯起了唇,“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我的名字是千叶结衣,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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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家的旅店位于御城对岸,离河道不远,倚窗眺望能清晰地看见主干道上车水马龙、商贾往来的热闹景象。
她虽然满不在乎地表示“家里是小旅店”,然而,实际情况却是附近的几个店面都被千叶家盘下,除了旅店外,千叶家还经营着料亭和怀石料理。
千叶结衣甫一踏入旅店,就有身着小袖的店员迎上来,对结衣以“小姐”尊称。
“小姐,你穿成这样,难道又去了曦子大人——”
“啊啊,那个话题待会儿再说吧。”千叶结衣迅速打断了店员担忧的话语,问了声“楼上还有房间吗”,在得到怔愣着的店员肯定的回复后,拉着时爻就跑上楼了。
“咦你们怎么不走了?”跑到楼梯口才发现其他人没跟上来,千叶结衣回过头来奇怪地问。
“走吧,队长。让人久等就不好了。”面对着初见面就这么风风火火的女孩子,其他人还有些不适应——千子村正例外,他是不在状态内。鹤丸国永看向压切长谷部提醒着跟上。
……
千叶结衣的母亲是一位传统文雅的大和抚子,她听说结衣说了他们从“拔刀斋”手中救下她的事情,带上了抹茶和茶点,前来酬谢。
时爻和付丧神们住在不同的房间,结衣母亲敲门进入时,她正坐在低矮的窗户边,揉着膝上狐之助毛茸茸的脑袋,看着窗外发呆。
“……听结衣说,你是那些武士的主人大人。”千叶夫人用石磨缓慢地研磨着抹茶,她悄然打量着对面坐姿端庄,戴狐狸半面的少女,好奇地问,“恕妾身冒昧一猜,您难道是来自京都的大人物?”
时爻用和服袖子遮住口,惊讶地道:“我京都腔很重吗……?”
“不,客人的雅言非常标准。”千叶夫人巧笑着说,“京都自古都是日本的都城,东京成为首府还是近十年的事情。千叶家除旅舍食肆外还经营着料亭,大言不惭地说一声,千叶家对东京的大小事物数如家珍。既然我未曾在东京听闻您这样的大人物,加之客人带来的家臣服饰别致,才猜想您来自京都。”
……服饰别致,是指千子吗?
“您误会了。”时爻这么说了句,却也不多加解释。本丸和付丧神的事情又不是能拿来说的事情,而且——虽然很耍赖,这种被误解的状态很有利于她接下来的行动。
无论是让千叶家帮忙隐藏付丧神也好,还是探寻那个人的事情,都会变得方便许多吧。啊,这种想法是不是不太好……?
“既然夫人经营着料亭,我可以问两个问题吗?”她开门见山地道。
“客人的秘密我是不会说的哦。”千叶夫人神秘地笑了笑,“这也是料亭的规矩,还请见谅。”
料亭表面上只是一家高档餐厅。过去征夷大将军会要求领主们住在京城,以便施以控制。领主们为了暗中互通,常派遣亲信,代表他们互相接头。
密使们为了避开敌人的耳目,大多会选在隐秘的料亭里聚会。料亭给客人提供食宿和绝对的隐秘。所以料亭的老板也是所获最多之人。
“我想,我要问的这两件事,与料亭的客人无关。”
“哦?请说。”千叶夫人稍稍提起了兴味。
“第一件事,有关于东京最近流传的‘拔刀斋’,夫人知道什么吗?”
时爻脑海中浮现在森林里遇见的那个眼神暴戾的男人。千叶结衣唤他“拔刀斋”,但,他绝对不是时爻熟知的那个拔刀斋。
她所知道的拔刀斋,更多的是一个“希望拯救人民”而挥刀的男人。而且,长得好看些(重点)。
“拔刀斋是在两个月前出现的,他打着‘神谷活心流’的名号,毫无理由地杀人,山贼、警察、平民,大家都惨死在他的刀下。”千叶夫人苦笑,“为此,最近夜晚宵禁森严,客人虽然有武士先生保护,但是,那位‘刽子手拔刀斋’非等闲之辈,也请您小心为上。”
“第二件事呢?”她接着问。
“神木曦子——”时爻注意到千叶夫人脸色微变,她略微一顿,将话说完,“夫人听说过有着这个名字的巫女吗?”
“是小女跟你说了什么吗?”千叶夫人冷不丁地质问。
时爻摇头。
“我的一位朋友,过去曾受过那位巫女的恩惠,”她若无其事地道,“听闻她原本是东京神社的巫女,所以想问问她现在的情况。怎么了吗?”
少女言辞不像谎言,而且……恩惠,是的,如果是过去的曦子,也不是什么怪事。
千叶夫人沉默良久,她偏头看了看紧闭的纸门,回过神来,将磨成粉末的抹茶倒入了茶杯中,加入些许温水,用茶筅搅拌,推入了少女面前。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她似是无奈,又显得忧心忡忡。
“曦子就住在郊外森林的神社中,过去是深受大家喜爱和景仰的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