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欢在五月底的时候,以帕利士通助理的身份加入了猎人协会。但帕利士通却并没有让沈悦欢去协专,反而让他留在了会长尼特罗身边。
原本不光是十二地支反对,就连协专的人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但是在沈悦欢一针扎好某位不慎受了重伤的猎人之后,反对的声音几乎是一夕之间就迅速地消失了。
“嚯嚯嚯。”尼特罗知道这回事的时候只撸了把自己的胡子,转头就笑眯眯地换了个话题,十分愉悦地跟沈悦欢探讨一个人全身上下的穴位去了。
反而是帕利士通对于这一点很不满意。他将沈悦欢带进来其实是为了将其他人的目光从自己身上引开,然后再做一些小动作……但是沈悦欢的到来不仅达成了他想要的效果,甚至还过头了!
沈悦欢不仅吸引住了帕利士通想要他吸引的人的注意力,就连那些帕利士通原本并没有纳入考虑范围,但也有一定影响力的家伙们,也将自己的重点关注目标放在了沈悦欢身上。
这下子,无论什么工作,帕利士通都进行得有些艰难,因为每次他想要和别人达成什么交易的时候,对方总是会提及沈悦欢,并且试图从他那里获得更多关于沈悦欢的情报。
“看来是被他摆了一道啊。”帕利士通好不容易摆平了一个协专的老顽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有趣,真是有意思……这还是我的计划,第一次被别人破坏哩。”
“沈先生。”他拿着他的亲卫队给他调查出来的、关于沈悦欢的资料微笑了起来,“你可真是太可爱啦。”
“所以接下来,我会狠狠地、摧毁你的计划的哦?”帕利士通在资料上划了个大叉,“所以,到时候就请你尽情地憎恨我吧。”
“毕竟只有被人憎恨,才能感觉到幸福嘛。”
“至少我自己一直是这样生活着的——生活在别人的憎恨中的嘛。”
沈悦欢这会儿却并没有因为被帕利士通想着背刺而打喷嚏。他这会儿正坐在[边城]中的一处茶馆里,对面是坐的端端正正的查良镛。
“你想好了?”沈悦欢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想好了。”查良镛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都准备好了?”沈悦欢问。
“我已经做好了我能做的准备。”查良镛再次点了点头。
“你确定你要去流星街?”沈悦欢皱了皱眉,“我觉得你还是再想一想比较好吧?”
“我想过了。”查良镛认真的说,“这么长时间了,沈哥你的计划应该也差不多到尾声了吧?”
沈悦欢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也就意味着,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吧?”查良镛笑了笑,“沈哥你前段时间说的话,当时真是吓到我了。”
“可是,一直把我保护的很好的,不就是沈哥你吗?”查良镛说道,“一边想要我尽快成长起来,一边又在努力地把我保护在你的城里,相对来说,瞿前辈给我立完g就让我放手去做的方式说不定更适合我——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但是啊,沈哥。”查良镛微笑了起来,“给我补课的是你,教我习武的是你,当年第一次执行任务带我手把手收拾行李的也是你。”
“沈哥,好歹也对你教出来的我信任一些吧?”查良镛最后说道。
沈悦欢沉默着看着查良镛,看了半晌,见查良镛依然双目炯炯,显然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去流星街“历练”,最后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
“你可以去。”沈悦欢说,“但是你的实力还是不行,你要是想去流星街,你就必须在去之前把[笑醉狂]给领悟透彻。”
“我会做到的。”查良镛认真地点点头,“我也不会去太久——一个月,顶多在流星街呆一个月,我就会拜托你带我回来。”
沈悦欢思考了一会儿,又对了对两边的时间,最后还是妥协了:“行,一个月后,我会接你回来。”
“好嘞!”查良镛立刻兴奋了起来,“对了沈哥,要不是因为我们年龄差别太大,其实我是想喊你沈爹的,毕竟你有时候婆婆妈妈的是真像我那个老爹——”
沈悦欢黑着脸一把按倒了这个皮到天边去的后辈,二话不说直接从柜台里抄了个木制算盘,直接打了人家屁股。
未等中原中也和中岛敦踏入资料上所说的、第一个出事儿了的[若椿屋],一声尖利的惊叫声响彻了整条花街。
声音的来源正是二人面前的[若椿屋]。随着这一声尖叫,整个花阁里的人都匆匆忙忙地找了过去,一下子将原本因为尚未开始营业,因而显得安静而空旷的花阁挤了个水泄不通。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直接使用了异能力带着中岛敦落在了二楼的阳台上。从那里透过窗子,能够居高临下正正好好地看见发生的所有事情。
尖叫的人,是[若椿屋]花魁身边的振袖新造。
在花街,十五岁左右的少女称为“新造”,正式进入见习阶段后称为“振袖新造”,作为游女的代理安排场面上的事务,十七岁之后才完成见习阶段,开始独立接客,某种情况上来说,直接将他们称为[候补花魁]也并不为过。
尖叫的振袖新造看着比刚过十五岁生日的中岛敦略大一些,或许是昨天夜里因为忙着服侍花魁睡下后,这才能够入睡的原因,这位振袖新造才刚刚起身,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肌襦绊,她身边的秃只来得及给她披上一件羽织,紧接着就被吓得躲在了墙角。
“她的脸出问题了。”中岛敦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中原先生,她一直捂着脸,服侍她的小姐姐好像也是因为被她的脸吓到了。”
“但如果是平常的毁容,应该也不至于把人吓成这个样子。”中原中也沉下了脸。“更何况,[若椿屋]是第一个发生这种事情的花阁,里面的人应该都有了心理准备……这种反应,不像是单纯的毁容。”
就在这时,若椿屋的老板娘拨开了人群,将那些看热闹的家伙们统统赶了回去,待屋子里再没有了别人的时候,才安抚了一下那位振袖新造,让她将捂住自己的脸的手松开。
但是就在下一秒,老板娘瞪着振袖新造的那张脸,倒抽了一口凉气,紧接着就在几个人的视线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中岛敦眼尖地瞥到了边上放着的镜子,在屋子里那群人手忙脚乱地扶着老板娘的时候,他看见了镜子中反射出来的、属于那位振袖新造的面容。
“中原先生……”中岛敦的声音抖了起来,“那个小姐姐她……她、她的脸没了!”
“脸没了?”中原中也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被剥了皮的脸……但是振袖新造身上既没有血迹,也没有处于剧痛之中的表现。
“就是没有五官,脸上平平一片。”中岛敦的牙齿都在打颤,“就像是、就像是粉、粉婆婆来过了一样。”
中原中也皱起了眉。
“粉婆婆?”
中岛敦还记得自己在孤儿院的图书馆里翻到的百鬼夜行说,和各类相关的妖怪的故事。
粉婆婆,别名白/粉婆,平时以一副和蔼可亲的老婆婆的面目出现,喜欢欺骗容貌姣好的美少女,骗她们用自己做的一种白/粉来涂脸,声称此粉能让少女们更加白皙漂亮,但涂抹了这种白/粉的少女整张面皮会脱落下来,而白/粉婆就将少女的面皮收为自己用。
关于这种妖怪的传说,其实来自于奈良县吉野郡十津川,但出没地区,在传说中却大多是石川县能登半岛附近。
“一个奈良县,一个石川县,就算是妖怪,它来神奈川县做什么。”中原中也烦躁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与其说是妖怪,我倒觉得这是异能者干的好事儿。”
中岛敦闻言反而松了口气:“中原先生是这样觉得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毕竟我对于妖怪这种事情,其实是真的很敬谢不敏的。”
中岛敦说着还认真的在空中圈了一个很大的范围,以表示自己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妖怪,并且宁愿一辈子都看不见它们。
中原中也嘴角一抽,直接伸手按住了中岛敦的头,然后用力地搓揉了一番:“想什么呢你这小鬼,不管怎么想,都是把你派来花街的混账太宰的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