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裘泓现在是看不见的,他很是熟练地把鞋子与衣服全脱了下来,看来这金蝉脱壳的事情绝没少做,扒衣服的速度太快了,要是有一套备用的,估计一边跑一边还能换上。
年神医一点也没受到身后人的影响,他已经窜到了一条小弄堂里,脚下是毫不迟疑地继续跑着,半个小时之后,四人甩开了追兵,跑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可这刚停下,巫弋就一把扣住了年神医,也不知他从哪变出来的绳子,三两下就把年神医给绑住了。“年神医,你对着逃跑的路线真是太清楚了,一看就不像是头一回来这里,难道你不该解释一下为什么?”
年神医想要挣扎,奈何他长得本就是瘦弱型高个子抵抗不了巫弋的束缚,就勾着冷笑开骂了,“我要说什么!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要没我带着你们逃,这回你们就全都被关到巡捕房里去了!”
年神医说了这话就看向随贰亓,显然他觉得随贰亓应该比巫弋好说话一些,“你快让他把这破绳子给松开,要不然我就喊了,大不了大家一起被抓住。”
随贰亓朝着年神医笑了笑,乍一看非常和善,然后他就把一块抹布狠狠塞到了年神医的嘴里。“从现在到我们找到落脚点,你可以想一下要说些什么,既来之则安之,我没你急。”
不谈这时的裘泓从玩命狂奔的状态切换到了懵逼状态里,随贰亓示意巫弋把年神医给绑好了,他们三人呆在这里,而随贰亓去街上看看到底眼下是什么情况,别担心这七弯八拐的弄堂走不出去,木鲲也是认路的鸟,只要跟着它走就行了。
随贰亓一来到大街上就坐实了他们穿越到了民国年间的猜测,有报童从身边走过,这报纸上印着一个新闻大标题‘溥仪出宫’,说明现在是1924年,十一月左右了。
随贰亓在街上走了一圈,这里与百年后的沪海有不小的差别,他可却能够肯定这地方他来过,前一次与杨犼转了一圈,后一次与巫弋转了一圈,都是为了查清谢家兄弟失踪地附近的异样。可没想到这异样是直接让他们跨越了时空,偏偏在跨越之后,还是感觉不到任何的古怪灵气波动。看来问题的症结还要去风宅查清,可是现在他们并不方便回到风宅,那里已经是凶案现场了。
不管怎么样都先要在这个世界找个落脚点稳定下来,还好随贰亓听取了杨犼的建议,随身带着金项链。按照杨犼的说法,金银在很多小世界都是通用的货币,万一哪一天踩坑里掉到其他世界去了,多少也是有备无患。
随贰亓没把金项链戴在脖子上的习惯,却是一直都放在了贴身的口袋里,这会还真派上用处了,把这东西典当之前,先要打听一下周围的物价。
在随贰亓离开之后,巫弋对年神医的态度就不那么客气了。他一点也不想在这种后天要上课的情况下一脚踏入了时空连接点。怎么会惹上这种事情,巫弋不能去责怪随贰亓,那就要把所有的责任都算在年神医与裘泓的身上了。
所以裘泓就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绳子自动飞过来把他给绑了起来,这绳子居然是全自动化的,这不是高科技就是仙法,见过女尸诈尸的裘泓自然是认定了后者。这一来他难免又傻了。
巫弋主要不是冲着裘泓去的,年神医才是他的重点审问对象。“我这人其实没什么好耐心,你要是不想尝试逼供的那一套酷刑,就早点把你知道的事情交代清楚。别以为你身上有功德我就不敢动手,我可不在乎反噬。”
年神医听到功德的时候,眼神就闪了一下,他显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而巫弋根本没有与年神医废话的想法,他凭空取出了一根大头针来,捏起了年神医的手指,意思很明确了,要是不说就扎针,这种逼供的方式环保不流血,可是又能痛彻心扉。
年神医看到大头针就一阵眩晕,他是死命地摇头,天知道他会晕针啊!作为一个中医,他唯一不会的就是针灸之术,巫弋一拿出针来,就是戳中了他的死**。
“呜呜呜呜——”年神医拼命示意他立即就交代,快把他嘴里那不知从哪顺来的抹布给拿走!
巫弋神色不变,心里却嘀咕,这大头针那么好用?他不过就是听木鲲说了一些小说情节,里面提到了戳针刑讯的手法。难道说以后可以不用法术,直接改用针法去威胁别人了?
不管怎么样对年神医来说,这大头针就是很恐怖的东西,他嘴上的布被拿走后哆哆嗦嗦地说着,“你把针拿远一些,别让我看到,我什么都说,全部都说,你把这针拿远一些啊!”
巫弋当然不会听年神医的话,他故意把大头针朝着年神医靠的更近了,“你说了,我就收起来,你别叫了,那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年神医根本没想浪费时间,他是立即闭上了眼睛,却仿佛还能感觉到大头针就在自己鼻尖上杵着,颤抖地说了起来,“我知道的真不多,只是听说从前的风宅有一味古方,我想要把这方子弄到手而已。这地方我之前来过一次,因为我捡到过另外一只绣花鞋。上次来的时候也是这场景,眨眼间就出现了尸体,我就逃走了。我在这里呆了三天,然后走到了我现在住的那个地方,莫名其妙就回去了。这回我只是想要把那方子找到而已。”
第80章 谁在说谎
随贰亓典当了金项链并且找到了暂时的住处后,他回来就看到了有些战战兢兢的年神医与垂头丧气的裘泓,这两人的状态还不如被绑着时有精神。他这会还是装作不知道巫弋到底对两人做了什么比较好,而实际上除了稍稍威胁一下,巫弋应该也不会做出太过极端的事情来。
“我找了一家旅店,先去那里落脚再说其他事,我们还要各买一套成衣,我们这打扮说不好会被巡捕盯上。”
巫弋把刚才年神医交代的事情告诉了随贰亓,比起找出凶杀案的凶手,他其实更想要快点回去。“我想去试试运气,这医生上次能回去,说不定这次我们也能回去。”
随贰亓狐疑地看着年神医,这人居然为了一张方子甘愿冒险再次穿越时空,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年医生,你说之前得到过另外一只绣花鞋,那鞋子去哪里了?你知道那古方是放在了风宅的什么位置,从哪里得知了这些线索?”
年神医似乎失去了呛声的气势,他有些颓然地说着,“我就是看到了冯仁的笔记,他在笔记中说了一直都在追查风家灭门惨案的真相,虽然有怀疑是风老爷包养的外室所为,可也不排除凶手是为了谋财害命,风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冯仁查到风家似乎掌握一些秘方。谢文他们去的那个古墓很可能就是风家先人的墓地。”
随贰亓觉得那素未谋面的冯仁真是太有钻研精神了,作为一个记者的执著心太过,从案子发生后一追就是二十多年,在这个死人比烂白菜也稀松平常的年代,很难说冯仁的执着没有私心。
不过,他却是抓住了年神医话中的逻辑漏洞,“所以,年医生早就知道绣花鞋的来历了?裘泓不是说了他在古墓中是见到了一双绣花鞋,你怎么能单独捡到第一只?”
年神医无辜地看向随贰亓,“我怎么知道我会捡到。它就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我的大门前,那冯仁在笔记中提到了警方怀疑外室女是杀人凶手,是因为现场的绣花鞋脚印。我当时正好在查冯仁的笔记,又有绣花鞋突然出现,所以就带着它来了这地方看一看,谁想到会穿越时空。可和这次一样倒霉,根本来不及去找风宅里的方子,巡捕就来了。先说好,你们要回去你们先走,我是要偷偷再回风宅一趟找药方。”
随贰亓对年神医的话半信半疑,他可以确定年神医没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总之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随便一瞄大家都盯上了冯仁这个人。
“你要回风宅找药方就去找,不过要是出了事,我是不会去巡捕房捞你的。”
裘泓从刚才巫弋逼问到现在还处于懵逼状态,这会一边走快要到大马路了,他才想起问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穿越了时间,那谢文与谢长三是不是也在这里?奇怪了,绣花鞋只有两只,先是年神医得到了,后来又是我得到了,那两人是怎么失踪的?”
问得好啊!谁知道呢。
所以没人回答裘泓的问题。
木鲲作为一只不喜冷场的鸟,它善意地告诉裘泓,“不是说那风宅是鬼宅,后来即使是被拆了,也有人会看到它再出现,还有人进去了就失踪了。我觉得不是谁都有运气完整地穿越时空,说不定有绣花鞋的人能四肢俱全的来,没有绣花鞋的人就一命呜呼了。”
裘泓打了个哆嗦,他对擅自停在他肩侧的绿毛鸟很是畏惧,其实更为畏惧的是除了随贰亓与巫弋之外,只有他才听懂了这绿毛鸟的话语,这不正说明他病入膏肓了。
“你这傻样,抖什么抖,你那脸已经恢复了,你没发现吗?”木鲲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裘泓的心理活动,颇为好心地提醒着,“要你还是那张阴阳脸,走在马路上必然是引起围观的。”
裘泓这才发现并没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面镜子照了照,镜子里本是黑漆漆的半张脸变回了原貌,现在有一只肥绿的鸟贴着脸,抢了镜头。
“我好了,这怎么就好了。”裘泓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年神医,“神医,不是说药到病除是毒药,我才外敷了一次,都还没用到最关键的那个方子,这是回光返照了吗?”
年神医像是看白痴一样斜了裘泓一眼,“你的脸是好了,我觉得你要去治一下智商,不过估计是无人可医的。”
裘泓这会是仿佛劫后余生一般,一点都平静不下来,这次意外地穿越时空也不是没有一个好消息,起码治好了他的病。
裘泓这么一兴奋走路就没看路,眼看就要与那迎面而来的黄包车对上了,车夫朝右面这么一躲,那坐在车上的人却是砰咚一声半个身子倒了下来直接摔在了地上。
车夫大急,“冯先生,你怎么了?冯先生,你可别吓我啊!”
只见那倒在地上的年轻男人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一幕,然后男人的脸色瞬间从红润变得青黑,一下子就咽气猝死了。
这场面就一下子混乱了起来,车夫当场煞白了脸,他急忙去推地上的人,可是却再也叫不醒对方了。
裘泓也被吓到了他后退了三步,这可不是碰瓷,他是碰也没碰那黄包车一根毫毛,这人怎么坐在就倒了下来,绝对是突发疾病!
巫弋皱起了眉头,太奇怪了,这男人死了,可是死亡的这一刻,根本没有看到阴魂出窍,这阴魂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车夫与地上的男人显然是认识的,这回是手忙脚乱起来,这事情要较真地算与裘泓搭不上关系,可这一刻随贰亓却没想立即就走,因为车夫叫出了这刚死之人的名字‘冯仁’。
这个冯仁会是他们一直听说的冯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