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当初徐谟缪以过硬的,不计后果的方式将徐老爷子圈禁,徐青恒听闻后担心不已的时候,徐青恒才会在情急的那一瞬间里,想到让徐谟缪带着徐沫儿来求助徐陌森寻求庇佑这一条退路。
因为徐陌森他一向恩怨分明,不会牵连无辜的人,就算是他对徐家老爷子和那个所谓的父亲再怨恨,再想报复他们,徐陌森也没有想过要伤害徐谟缪这个在事之外的无辜的人。
徐谟缪尴尬的低下头,抬脚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见徐陌森没有反对,便回头关好门,只是多年来的习惯让他举止很是散漫,口气轻佻的说着,“我都没完成任务,这让我怎么回去?”
“我说,哥,再怎么说,大伯他也好歹提供了一只小蝌蚪儿……”徐谟缪话还没说完,徐陌森不屑的轻嗤一声,随即望过来,徐谟缪两手轻捂住了嘴。
徐陌森生气了!
徐谟缪咽了咽口水,凑到徐陌森面前,恳求着他,“哥,你哪怕是做做样子又怎么了呢,反正他也做不了什么了,也就只能躺在床上每天接受治疗,去看望他一下对你来说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你看过他一次,以后他应该也就不想要来找你了,不然,要是你一直要这么推脱着,他也不会死心,还是要来麻烦你。”
徐陌森神色微缓,垂下眼眸,他也知道要是他不肯去,那个人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可见到他,他会怎样呢?
徐陌森藏下自己刚刚的思索,抬头看着徐谟缪,神色清冷不为所动,“难不成你们还有办法逼迫着我过去吗?”
徐谟缪哑言,他看到了徐陌森刚刚那一会儿眼睛里的迟疑,还以为自己会说动他,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拒绝了,心里的那一点而喜悦散的一干二净。
“要我去看他?凭什么呢?”想到那个人,想起她的眼泪,想起过往的诸多记忆,徐陌森只觉得浑身冰凉,冻僵了他的身体,可眼眶是滚烫的,心率也有在加速,身体里像是快要被支配了……
终于煎熬着跨过内心的那一道裂痕,徐陌森轻吐出一口气,身体逐渐回暖,打开柜子,拿过里面的文件递给徐谟缪。
“哥,这是什么?”徐谟缪直直的看着徐陌森,并没有接过来。
徐陌森把文件摔进徐谟缪的怀里,站起身子来往门外走去,“你看过之后再来决定要不要继续来劝我!”
在徐谟缪愣怔的这段时间里,徐陌森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位置,徐谟缪急忙想要跟上,刚小跑过几步,就被徐陌森叫住,“你在这里慢慢看,别跟着我。”
徐陌森说完直接离开了,徐谟缪站在后面拿着文件总觉得怪怪的,目光紧盯着文件夹,思绪飘得有些远!
再等他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来,他不要他跟着 ,那他之后要去那里找他?
徐谟缪想要出去找徐陌森,可刚走到门口,想起徐陌森说的那句别有深意的话,他又止住了,走回桌子旁坐下,慢慢的翻开了手中的文件。
离开之后的徐陌森转身去了另一件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静静地站在了一旁的小角落里,黝黑的瞳孔里崩裂出的视线落在了在房间正中央的桌子上,上面还残存有昨天蜡烛燃尽之后留下的痕迹,照片也还摆在那里。
徐陌森垂在身体两侧两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脸上面无表情毫无波澜,可心里蔓延着的恨意早已巨浪滔天,他强迫着自己的视线落在那张泛黄的旧照片上,才没有被另一种思想所支配。
只是经过昨日一夜沉稳下来的心,随着今天徐谟缪的话再度激起了水花,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突然迸发,让他措手不及。
徐陌森右手按压着自己的心脏,那里的跳动有些杂乱无章,像是拥挤的人在慌乱逃窜,一下以下的踩踏着,伴随着而来的有些闷痛。
徐陌森脚步虚浮的走向那张桌子,拿起那张照片,凝视着上面笑得灿烂无比的少女,喑哑了声音,“陌、森么?你说的那句话肯定是别有深意的吧!”
徐陌森把照片放在贴近心脏的位置,抱着它坐到了角落里,这一刻的他,像是经历生死,可是他眼睛里并没有因为活下来而残有的喜悦,反而黯淡无光,不见天日。
徐陌森,再见陌路,不可追!
“陌路”,指的是她和那个人之间再也毫无关联,“森”可以理解为不可追,森林不会像野草般顽强的春风吹又生,相反,森林的演变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当被烈火焚烧之后的林木,等她再度成长为森林,人世间早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所以才说是“不可追”!
那三个字的意思,是童乐郗解释给他听的,他给她讲了个小故事,她听完之后就说出了那句话的意思。
“你说出那样的一句话,那你是想让我记得那个人,还是想让我忘记那个人,忘记这一切呢?”
“时老爷子说过,那个人要真的算算日子,也活不过几个月了,时老爷子也劝着我去看看那个人,他的意思是……哪个人总归是你爱过的人,要我不要这么心硬。”
“那你呢,你的意思是什么?也是这个意思吗?不然,为什么要让我的名字里也要带着你的过往呢?”
徐陌森看着照片,笑的凄凉,昨晚一夜的不眠不休,已经让他的精神状态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今天又在时老爷子那里呆了许久,一经刺激,徐陌森只觉得自己的双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慢慢的睡了过去。
书房里的徐谟缪看完整份文件之后,脑子彻底的混乱了,呆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过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