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心里叫苦不迭,早把自己骂了千百遍,没事多什么嘴,老老实实地憋在心里不就得了。“没从谁嘴里听说,是属下自己臆测的。方才我一时糊涂,王爷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话没说完,被江衡打断,“这事你跟谁说过?”
他哪敢跟谁说,事情没得到证实之前,他又不是妇道人家,逢人便碎嘴子。这点倒是很自豪,“没跟人说,只有我一人知道。”
言讫,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叹了口气认命道:“王爷若是生气就把我揍一顿吧。”
许久,江衡没有言语。
正在赵斌惶惶不安时,他挥了挥手道:“下去吧,若是军府里再传出这种事,本王头一个便处置你。”
赵斌劫后余生,长长地松一口气,退了下去。
江衡留在室内,仍在思考赵斌的那番话。是不是做得太明显了?连赵斌都能看出来,旁人难道看不出么?
仔细一想,他确实对陶嫤过于宠溺了,自从她搬进将军府后,他的底线便一步步退让。搁在以前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偏偏它是真的,他确实在无底线地纵容陶嫤。
再这么下去,不止是赵斌,阖府上下应当都能看出来。
两个月之后,从长安送来了好几封家书。
是上回陶嫤写给陶府和楚国公府的回信,听管事说在江衡那里,陶嫤听后,趿着丝鞋便往瞻云院去。
后头白蕊急得直跺脚:“姑娘,您倒是先把鞋穿好啊!”
可是她哪等得及,好几个月没跟阿娘见面了,更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如今她的家书寄来,叫她怎能不着急!陶嫤一阵风似的卷进瞻云院,院内仆从还没看清人影,她便已来到正室,“魏王舅舅!”
屋里的下人告诉她:“郡主,魏王目下正在兵器库里。”
兵器库是瞻云院后面的一间屋子,里面存放着江衡十几年来收集的各种兵器,各有特色,是江衡的心头好。陶嫤闻言,一口气来到兵器库门口,站在门前气喘吁吁:“魏王舅舅你在吗?管事说阿娘的信在你这里,我来拿信的。”
里面传出江衡的声音:“进来吧。”
兵器库门口连个侍从也无,盖因这地方宝贝得很,江衡从不许人出入,连李鸿李泰都不能。如今他却原因让陶嫤进来,可见陶嫤对他的意义不凡。
直棂门未关,陶嫤推门而入,外面摆着一张桌几,没什么不同。转到一扇门后面,便见房间四周都悬挂着各种各眼的兵器,刀剑匕首,枪戟长鞭,还有一些锋利精致的暗器。冷兵器反射出森森光芒,险些晃花了陶嫤的眼。
她顾不得细看,走到江衡跟前:“阿娘的信呢?”
江衡正坐在矮榻上擦拭一柄长刀,刀身轻薄,削铁如泥。她走得近了,江衡担心伤到她,便把刀收进刀鞘里,一低头恰好看到她鞋子只穿了一半,蹙眉道:“怎么不穿好鞋就过来了?”
陶嫤跟着低头,“我这不是着急嘛。”她又问了一遍,“魏王舅舅我阿娘的信呢?你给我吧。”
江衡道:“在书房里放着,等下回去给你。”
言讫,陶嫤转身便要去他的书房,被他抬手拉住。他把她摁在矮榻上,一本正经道:“把鞋穿好再去。”
这一路走来,不知道多少下人看到了她的模样,姑娘家竟连这都不注意,江衡实在头疼。
他蹲下身,握住她的脚腕为她提上丝鞋,两边都穿好之后,抬头对上她的目光,“日后不得再有这种情况。”
陶嫤恍惚应一声,脚腕上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
好不容易拿到家书,陶嫤数了数共有三封。
一封是楚国公府,一封是陶府,还有一封是谁写给她的?陶嫤纳闷地看了眼署名,发现是来自瑜郡王府,这倒让她吃了一惊。
瑜郡王还会给她写信?怎么想都不大可能,于是先把这封信拆了,里头只写着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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