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嗯”苏以荷嘴里是不成调的嘶叫,痛苦极了的模样,知道有人靠近,手不停地抓挠自己,像是自残。
饶是关玥再大声,苏以荷像是根本就听不见,细致的眼睁得骇然,一会儿是容恒狼藉逃串,一会是他被警察追缉捉捕的场景,还有冬日里四处躲藏潜到医院里看着她的肚子,瘦削几乎要剜去苏以荷心头肉的脸上,初为人父的欣喜的表情。
急促的落差,苏以荷疼得无法呼吸.....
而后,画面陡转,生生定格,砰砰的声音残忍地穿过容恒的身子,笑容破碎的时候,吐着血顺着嘴角下流的刺目惊心的红,在空气了潮湿了,凝结了,死都未说完的一句——“苏以荷......我..不......”
“苏以荷,我不爱你。我从来没有说过爱你吧,那是可怜你,听到没有,就你死心眼地当真了。自以为是。”
“从现在开始,容家与你,容恒与你,再无瓜葛!”
三个月之前,苏以荷跪在地上求他带她走的时候,容恒也是这样说的,三个月之后的见面,话语未完的重复,成了苏以荷此生难逃的噩梦。
就连关玥都不知晓的,被苏以荷生生避开了不说那样钝痛的场面。
苏以荷脑海里一直重复着,三个月之前的种种,那个夜晚之前的种种,像是幽灵一样粘滞在满眼的空气里,咬牙切齿地悔恨自己的不争气和放不下。
苏以荷你死掉才好,死了就不会感觉痛了!
死了才好,为什么他还苦苦寻觅着来,为了毫不起眼的怜惜,搭上了命啊!!
.....苏以荷,你死了最好!!!
“你放开手听我说,那是幻觉!以荷,以荷!苏以荷你清醒点!你还有容忻啊,小乖在家等着你回去,苏以荷你要坚持住!!”关玥大声呼叫,顾不上这里是几星级会馆什么档次的聚会,泼了命地叫喊,将苏以荷的手臂都掐红了,还是紧紧地躲避,像是突然被放进了绝地的挣扎。
她知道这是苏以荷犯病的征兆,一次比一次严重得难以唤醒。
先是畏缩惧怕的嘶叫,而后自我残害,许许多多多的患者都是忍受不了心理上的折磨,悄无声息地绝望之后选择轻生。
开始的一年里犯过两次,后来......苏以荷拼命地吃药,大把大把的药丸,一针一针的镇定剂。
苏以荷怕。
还未出生就没了父亲。
决不能让孩子还未来得急长大,就有一个住在精神病院的母亲。
公司里,遮遮掩掩,生活中,磕磕盼盼。
就怕万一失控被送进精神病院。
为了容忻忍气吞声的过活。
这两年稳定了些,关玥才劝着苏以荷减少了剂量,开始慢慢正常地生活。
这才刚刚过了几天平静的生活啊。
关玥不止一次地望着苏以荷兀自坚强的模样抹眼泪儿。
年纪轻轻的女孩儿,怎么命运如此的偏颇。
苏以荷挣扎着摆脱关玥,捂着耳朵痛苦而盲目地循着空隙就躲避,从沙发上一路逃串,头磕到桌脚上生猛地响,嘴里发出小兽一样嘶哑的困叫,看见桌子立马就躲了进去,把头紧紧地抱住像是小蛇一样蜷缩在桌腿旁边,身上的衣服早就乱得不成样子,头发散乱下来,把娇小的脸衬托出泛着苍白的惊恐。
大厅里的宾客看着这种情况,皱眉讶异之余立马远离开了,那个女人疯了。
关玥看着苏以荷疯癫的样子心都揪了起来。
苏以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贪心了,不该以为你病情稳定了就不怕这种宴会了。
关玥身上被苏以荷踢打得生疼狼狈,冷眼旁观的人却没有一人上来帮忙。
谁都怕被桌子下面的疯女人误伤或者踢打而丢了脸面。
有的人甚至不觉得偷税漏税是什么大事,反而会极其迅速富有联想地想到疯子杀人不犯罪的法令条条,从而退避三舍,望之生畏。
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这种宴会,怎么让一个疯子混进来了。
身份尊贵的宾客唏嘘着,议论纷纷,顾脸面的尚且不做声,脾气大的主儿看着这场面混乱,极度不悦地挥袖就走。
毛躁的暴发户也怒骂了一声“怎么贵宾邀请函都发到这种人手里了,我们和一个疯子等同了么?!!奶奶的,怎么搞的熊事!”
穿着光鲜的女人们离着远远的,不悦这疯女人坏了她们的好事,话里根根倒刺,涂着丹寇的手指,像是蜇人的锋芒,对着桌子下面的女人指指点点,扯着尖细的嗓音呵呵地娇笑。
“是个疯子以为披了个布就能来勾引男人了么,呵...这会儿怕是看花了眼了,没见过这么多事业有成的多金男人,一个激动,控制不住情绪就原形毕露了呀。啧啧......看也就不是个享福的短命样儿,来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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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心疼...
所有的微小相守的可能都被命运渐次否定。
我走投无路,也无力奔走。
困顿在往事设定的局里,细数云卷云舒。
只为你,画地为牢。
......
悠扬的钢琴声截然而止,沸腾凌乱的声音显得尤其的突兀刺耳。
好像被高尚奢侈的外衣包装下丑陋的躯干蓦然被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