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爸爸赶着去的时候,已经都死了。当时你父亲要离婚,在部队里影响很大,况且当时袁湘又怀了孩子,梅西生下你,不忍心看着秦穆的名声被她给毁了,就狠心地留下话给你父亲,让他不要去找她了,梅西忍不下心,把女儿留给他,自己一个人回了西藏,好在当时你娘把你留在北京没有带去,秦穆是个长情的人,自是不愿,就连夜赶着去了西藏。
“最后,说是当时的暴民突然知道了镇压的军官的住所,围在外头闹事,可那时候围住的是你娘住的屋子,你父亲赶去的时候,你娘已经死了,他冲进去的时候被人认了出来,然后也被......”
苏妈妈拍了拍苏以荷的背,“孩子,你妈她是个好女人,你爸也是个优秀的男人。你是他们的女儿,应该坚强地活着。”
苏以荷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照片上的男女。
俊朗的男人有着剑一样笔直的眉毛,细长的双眼,当真跟她的,跟秦素的,如出一辙。
她的娘亲,是个很美的女人,小巧温婉的唇,含情的眉目,还有柔和的神韵。
苏以荷的眼泪砸在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上。
我应该坚强地活着,苏以荷想,然后苏以荷看了苏妈妈一眼,拿出了手机。
——“容恒,我们......分开吧。”
80、别再折腾我了...
苏以荷没想到这短暂的七天可以发生这么多事。
收拾好行李,苏以荷上了车。
看着天上的云,苏以荷就想起了秦梅西,一个像云一样柔软的女人。
妈妈,我也能坚强。
你可以为了爸爸,隐忍那么多年,蹉跎那么多年,去举目无亲的地方独自生存。
我也能,只要他好好的。
只要我们相爱。
我或许能体会到你当时的心情。
只要相爱,哪怕让我的影子在他的世界中灰飞烟灭也甘之如饴。
我不嫁他,他可以毫无顾虑地做他想做的事。
他爱他的父亲,我不想让他为难。
可能有一天,在街头相遇的时候,我挽着我的夫,他身边有他的妻,然后我们相笑而过,然后各自继续坚强地生活。
想到那样的场面,我的心会绞着疼,可眼下他能安好才是我的期盼。
想到我们的爱或许会被时光冲淡,会毫无痕迹可循,我会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
可我又希望我走了,能有另一个女人填满他的生命,给他温暖。
苏以荷一边笑着,一边又情不自禁地哭着,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表达这种矛盾的心理,终是昏昏然地坐上了北上的列车。
.......
躲着他该有两个月了吧,苏以荷看着日历。
“苏以荷,有人找!”
熟悉的话语又开始重复,苏以荷面上毫无表情,可心里却激烈地翻腾。双手用力地摁住自己的腿不让自己冲下去。
路小北趴在外头的阳台上,看着楼下的人,从江述变成了容恒。
路小北没有那个心思再去取笑苏以荷,扭了头,看见苏以荷瘦弱的背。
每个星期必来一次,每个周末都会从下午五点一直等到寝室熄灯。
苏以荷不动声色地坐着,秦翊告诉她,他真的离开部队了。在容家的公司里很辛苦地打拼,从最基础地做起。
他肯定很累,苏以荷想。他肯定会被周围的人取笑吧。
两个儿子,收养的那个当最高层的领导,亲生的这个却做最底层的工作。
可这些都不重要,她相信他能做好的,在军区大院里她瞄着他在书本上认真做得标记就知道,他的理想,不在那一身戎装上。
只要他不再惹容父生气,总有一天,容伯伯会宽恕他,会再接受他的。毕竟父母永远斗不过孩子。
苏以荷经常在想,他跨出的这一步,幸好是他喜欢的。
把头埋进臂弯,苏以荷等着这漫长的六个小时赶快过去。
明明她可以选择和路小北去逛街,可以去图书馆呆上一个下午,也好过在寝室里头挣扎。
可每次偏偏,路小北拉都拉不走苏以荷。
苏以荷看这手表上的指针缓慢地指向十一点,走到阳台边靠着门,无论地站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苏以荷侥幸地想,幸好每个周末都没有下雨。
很快地,下一个周末来了。
苏以荷看着指针缓慢地移动。绕着熟悉的弧度转过。
容恒今天没有来。
苏以荷站在阳台上看着树下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