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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骄跪在地上将近一个时辰,膝盖都麻了,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抬眸,偷眼望向青玉案桌前的师尊,在心底叹了口气。
从师尊的表情来看,还没消气。
朱墨颜说完自己为什么被罚后,告诉白骄师尊给他留了一句话:
“见到他后,让他来找我。”
白骄屁股都还没坐热,马不停蹄地奔来师尊的处所。
沈熔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则是:跪下!
语气清清冷冷,愣是没听出一点生气。不过这一跪,白骄就跪到了现在。
他那里受过这点委屈,一个时辰的功夫,白骄双膝完全失去知觉,最后体力不支,偏身歪道在地。
“咚”的一声闷响后,沈熔才舍得将目光分给白骄。
“知错了?”语气淡淡。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白骄红着眼眶,连声回答。
开玩笑,继续跪下去,他的腿别要了,当场拉去截肢吧!
沈熔合上书卷,缓缓起身,喝道:“偷跑下山,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简直不知死活!”
白骄苦着脸,“师尊,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沈熔冷冷地瞅着他,“禁足一个月。”
白骄表情蓦地一僵。
“有什么意见?”沈熔睨他。
“……没没。”白骄连忙摇头。
看来他家师尊这回是气狠了,禁足一个月啊,他平日最顽皮也不过是禁足一周……唉,前方的日子灰暗啊,想到要在小破屋里待半个月,白骄就觉得浑身难受。
他还想着回来后好好和大师兄好好增进“感情”呢,水乳交融那种是再好不过了,一起进步嘛,多好。
“今天便开始。”
沈熔轻飘飘的话让白骄失魂落魄地垂下头。好嘛,他还想跪完后去找大师兄。
“回去吧。”沈熔将桌上书卷拿起,走到书架前。
看着自家师尊的背影,白骄狠狠地磨了磨牙后槽,一脸凶狠。见师尊即将回首,迅速收起表情,低眉顺眼的起身。
然而双腿因为久跪导致血液不循环,像被无数细细的蚂蚁啃咬着,又痒又无法使劲,白骄狠命锤了几下,才稍稍有所缓和。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沈熔重拾一本新的书卷,侧眼扫了白骄一眼。
白骄麻的龇牙咧嘴,要哭又哭不出来,扭曲着一张脸,“腿麻。”
又锤了几下,终于能起身,他一瘸一拐往门口走,“师尊,徒弟就先告退了。”
“等等。”沈熔叫住他。
白骄停下脚步,还以为师尊回心转意了,心中一喜,“什么事?”
“清心赋,抄两百遍。”
白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再吐它几大口鲜血,狗师尊!
“是。”
他歪歪扭扭的离了屋子,回到自己的小破院。积攒的怨气无从发泄,白骄愤愤地踹了门口的花盆。
“哐当”一声花瓶碎裂,白骄口吐芬芳。
待他骂完后,浑身舒畅了。抬起头,就见到不远处朱墨颜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白骄:“……”
他反应过来后,有些羞恼,“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赶紧走!”
“哦、好。”朱墨颜呆呆地点了点头,抓着扫帚就要离开。
“等等。”白骄叫住他,对方则是一脸茫然,又有些期待,“白师兄有什么吩咐?”
白骄轻咳一声,“这件事,别说出去。”
朱墨颜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笑着说:“白师兄放心!”
少年雀跃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白骄突然觉得,这个原主受,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白骄回了自己房间,坐了一会又觉得坐不下,想出去晃悠,但是又被禁足,实在无聊的很。
他便摊开纸张,磨了墨,准备抄写那两百遍的清心赋,然而刚提笔,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抄这玩意,白骄内心是拒绝的。
抄上十遍他就无欲无求了,两百遍估计他得禁欲一阵子,也不知道师尊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师弟,你在吗?”
白骄正咬着笔头发呆,便听见外面传来牧擎天的声音,他匆匆放下笔,奔向门外。
果真是大师兄!
他快步上前抱住壮硕的男人,惊喜叫道:“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牧擎天宽厚的掌心揉了揉他的发顶,“听说你被师尊禁足了。”
说道禁足的事情,白骄就委屈,“师尊禁了我一个月的足,还罚我抄清心赋!两百遍!!”吧嗒吧嗒就开始掉眼泪。
对牧擎天白骄很依赖,见到可靠的大师兄他就想撒娇,这次当然不例外。
“师弟别哭了。”牧擎天抬手轻柔地抹去他脸上的泪珠。
怀中的小美人儿可怜巴巴的落泪,鼻头和眼角都是红通通,一双美眸又水又润
', ' ')(',实在惹人心软,牧擎天心都要化了。
白骄倒是越哭越起劲了,眼泪哗哗的掉。这跟被锁在家写作业有什么区别,关键是这里还没有手机,难受。
他抽抽噎噎道:“大师兄,我被禁足了,你要常常来看我,不然我好无聊。”
“当然。”牧擎天允诺,轻轻抹去白骄眼角那滴晶莹泪珠。
“要不然大师兄,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了……”
两人站在门口腻歪,平时白骄这块地没什么来,也没什么顾忌。
殊不知魏烬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两人紧密的姿势,神情莫测。
他是听说白骄被禁足,鬼使神差之下过来的。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门口,没想到大师兄已经先他一步。
魏烬站了一会,默默离开了。
某种怪异的感觉在他的心头回荡不下。
白骄和大师兄关系好他是知道的,平时这个师弟黏的最多的也是大师兄,但是他们两个刚刚的姿势……是不是超乎师兄弟的关系了。
小院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魏烬前脚刚走,朱墨颜就过来了,他手里还端着食盒。
“咳咳,白师兄,吃饭了!”
朱墨颜的声音洪亮,惊了正在腻歪的两人。
牧擎天松开白骄,望向朱墨颜的方向,见是新收入门下的新师弟,道了声“朱师弟”。
“大师兄。”朱墨颜客气道,拎着食盒跨进小院。
“吃饭吧。”牧擎天拍拍白骄。
“师兄同我一起吃。”白骄拉住他的手。
“我一会还有事情要处理。”牧擎天笑着摇头,“有空再来看你。”说罢,他便离开了小院。
白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出院子后,见四周无人,牧擎天撤下脸上的从容,深深吸了口气。
糟糕!被其他弟子看到了,看来以后得收敛些,牧擎天心道。
山上到处是认识的弟子,太虚门虽没什么戒律清规,但两人这样的关系,总归还是低调些好。
“白师兄,吃饭了。”朱墨颜又唤了一声,白骄才回过神。
“……怎么是你。”是撞了邪吗,为什么在这家伙老是出现在他的眼前。
朱墨颜看了他一眼,轻声解释,“以后师兄的饭都是我来送。”
朱墨颜在这里打扫卫生,饭菜自然由他负责送,同时还负责监视白骄的抄写进度。
木制的三层盒饭一一摆开,都是一些简单的饭菜,白骄坐下,拿了筷子。
他将一块炸肉夹进嘴里,嚼了嚼,发现朱墨颜还在桌边站着。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白骄问。
朱墨颜不好意思笑了笑,“等师兄吃完,我还得把食盒带走。”
白骄便不去理他,可朱墨颜的视线实在令人在意,白骄停下手上的动作,望向他。
少年羞怯的笑了笑,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咕声。于是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脸颊飞上红霞。
白骄:“……你没吃饭吗?”
“吃了。”朱墨颜说,见白骄定定看着自己,也觉得这话实在拙劣,最后轻轻地摇头。
“为什么?”
朱墨颜指了指食盒,他要给白骄送完饭才能去吃饭。
白骄望向窗外,天色已经昏沉,这个时候回去估计只剩下几个凉掉的窝窝头,他又看了眼朱墨颜。
瘦巴巴的,穿着不合身的门袍,袖口空荡荡,一张脸因为营养不良呈现菜色,和难民小孩一样。
想到他好歹是因为自己被罚,白骄起了怜悯之心,招了招手,“你过来。”
朱墨颜乖巧上前,等待白骄的吩咐。
“一起吃吧。”白骄别扭道。
朱墨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受宠若惊,“不、不好吧……”他纠着手指头,有些无措。
“你吃不吃!”白骄皱起眉头,凶巴巴道:“叫你吃你就吃,免得到时候人家说我欺负弟子,传出去不好听。”
朱墨颜见他板起了脸,只好坐下,还是显得很拘谨。
白骄将自己的饭分一半给他,又找了副筷子塞到他手里,“吃吧!”
朱墨颜便埋头吃饭。
然而他真就只是吃饭,啃着一碗的白米,菜都不动一下,白骄无语了。
他顺手夹了几道菜到朱墨颜碗里,恶声恶气道:“吃!”
“谢谢白师兄。”朱墨颜眼睛亮的惊人。
“自己夹菜,别剩下。”白骄说完,也安静吃饭。
饭毕,朱墨颜在收拾食盒,这顿饭白骄吃的味如嚼蜡,可能是因为有其他人的关系。
“下次你吃完饭再过来。”
“好的师兄。”
朱墨颜心情很好的样子,拎着食盒愉悦地走了。看他这样,白骄觉得这个原主受好像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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