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有些莫名其妙,看着他们的背影,眉头皱起,脸色也难看下来,又见方冲和傅安等人眼神有些不屑的看着他,贾环恼羞成怒道:“看你爹啊看?”
说罢,也不等他们反击,拔腿就走,朝牛奔等人追去。
“猖狂!”
……
贾环追上牛奔等人时,已经出了皇城。
他莫民奇妙的看着依旧怒气冲冲的牛奔,和面色阴沉的秦风等人,道:“奔哥,你们怎么了?”
“聿聿聿!”
牛奔座下马匹被他勒住,发出一阵马鸣声。
待马匹站住后,牛奔一双绿豆圆眼怒视着贾环,道:“环哥儿,你怎么能这般待乌仁哈沁?你忘了当初你被人丢进兽圈里,她挡在你身前,用钢叉替你赶狼了吗?”
贾环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牛奔脸又黑了,怒声道:“你还笑?你怎能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她为了你……”
“诶,奔哥!也没见过当兄长的这般关心弟妹的!”
贾环哈哈大笑个不停,嘲笑道。
“你放屁!”
牛奔愈发恼怒。
连秦风等人都很不赞同贾环这般做,只是正如贾环所说,到底事关他的私事,他们不好多言。
贾环见牛奔动了真怒了,忙道:“奔哥,你也太实诚了些。送乌仁哈沁姐姐去城外牧场,是因为她在家里待的着实不惯。她是生于草原长于草原的百灵鸟,不是能养在黄金笼里的金丝雀。
看她过的不自在,我才调集了许多人手,在牧场上连夜动工,修建一处大宅子,好让她住进去。
家里姊妹们又有一个可玩之处。
我不过是担心那鄂兰巴雅尔再动歪心思,提前堵住她这条路而已。
你们怎么就当真了?哈哈哈!”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恍然,随即也纷纷笑了起来。
秦风道:“我就说,环哥儿无论如何都不是这样的人。
当时他说起那乌仁哈沁,我都感动的不得了,我讲给我娘听后,我娘还落泪了。
所以我以为,对环哥儿这般好的女子,他再不会辜负了去的,他不是那样薄幸的人。
都是奔哥儿多心了……”
“我艹!”
牛奔听了秦风之言,眼睛都气直了,骂道:“你这不是轻巧屁吗,早干嘛去了?说的好像你没当真一样!”
“哈哈哈!”
贾环在一旁大笑。
牛奔又骂他:“你还笑?说起来都怪你!你骗起人来不偿命,怎么那么真呢?”
温博也笑骂道:“可不是?别说你们,连我这么聪明的人,刚才都当真了。”
“呸!臭不要脸的!你有我聪明?”
牛奔骂道。
贾环赶紧驱马挡在两人中间,不让他们在大街上再干起来。
然后得意笑道:“我昨夜在镜子跟前练了大半夜,你们以为呢!
嘿嘿!要不然,我能立大功?
话说准葛尔在兵部功勋策上,是一等大国,与厄罗斯都不差多少。
灭了准葛尔,又收复西域,足以让我的爵位再往上走一等了!
嘎嘎嘎!
哥哥们,来来来,都叫一声国公爷听听!”
贾环志得意满的高声大笑不止,惹的街道边玩耍的小孩子们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你做梦!”
牛奔闻言,又气又嫉妒,大吼一声,竟直接从马上扑向了贾环。
可惜贾环早就防备他这一手,牛奔刚离开马鞍,贾环人已经一个凌空翻向前飞出,一连串漂亮的跟头后,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牛奔扑了个空,哪里甘心,再怪叫一声,向前扑出。
温博不甘寂寞,也哈哈大笑着合伙向前,围攻起贾环。
秦风几人却有些头疼的看着他们在街道上就打个稀里哗啦,吓的路人纷纷躲避不及的绕开。
他们玩的热闹,大人们害怕,小孩子们却不怕,还一起拍手喊加油,笑的咯咯出声。
……
“政公,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百官下值,纷纷从皇城中走出。
有的直接乘轿子或者车马离去了,也有谈性颇佳的,也不妨再一起沿着御道走一截儿,尽尽兴。
贾政就与几位故交好友,出了景风门后,谈性不减,所以一起沿着街道向南走着。
他身旁是一位身着翰林学士官服,但显得极为年轻的男子,有些犹豫的对贾政道。
贾政看起来颇为欣赏此人,连声笑道:“廷玉啊,论起来,你于我家颇有渊源,是我长孙的授业恩师,不是外人。
有什么事,你只管说便是,我贾存周虽然不是宰相,但肚中亦能容人批评。你放心就是……”
这年轻人,正是张廷玉,贾兰的恩师。
值得一提的是,他是隆正帝颇为看好,也极为宠信的文官。
更难得的是,连忠顺王一脉,都没有厌恶他。
这不得不说一声神奇……
听了贾政之言后,张廷玉笑着点点头,道:“政公胸怀格局,自然是我等后进的楷模……”
旁边有附和之人连连附和。
“哈哈哈!”
贾政听了极为高兴,却连连摆手道:“这哪里能当之?廷玉,你有话直说便是,我还没有老糊涂呢!有点自知之明。不过是沾着祖宗的光,幸进高位罢了。”
张廷玉闻言呵呵一笑,道:“政公哪里话,政公文采精华,素为士林所称赞……
还有一件喜事要恭贺政公,今日朝廷与准葛尔大长公主谈判,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准葛尔内归附已成定局,宁侯大功于社稷,可喜可贺!”
贾政闻言,谦虚道:“他一纨绔小儿,多行鲁莽之事,能有甚能为建此大功?不过是太上皇和陛下关爱于他,给他一份薄功罢了,不值一提!”
旁边簇拥着他二人而行的数位官员,连连否定此言,都言乃国朝一等大功。
张廷玉也道:“政公,在兵部论功策上,第一等灭国之功中,便有准葛尔汗国的存在。
也就是说,灭此朝食者,当封国公!
因此,宁侯封公之日,指日可待!
这自然是好事,但是,我却担心……”
贾政原本被说的心花怒放,可听到最后,面色却微微一变。
他极看好张廷玉,也佩服他的能为和眼光,此刻听他这般语气不祥,顿时变了脸色,正色道:“廷玉,你乃有大眼光之人,有话但说不妨!”
张廷玉笑着摆手道:“政公严重了,我所言之事,却是小事尔。是这样……我观宁侯行事,虽多有随性之举,但大道无损,德性不失。
当初为了救武威侯,他便孤身千里入敌后,此等义气之举,当留名千古,可为佳话。
只是我也有些担心,宁侯不过进学之年,就已经贵极人臣,难免会志得意满,自此失了上升的动力,转为享乐受用为先。
这倒是其次,万一再欺压良善……”
“诶……不至于不至于!”
张廷玉话没说完,一旁一人就连道:“某观宁侯,却是甚佳。当然,这不是我在拍马屁。
这是张伯行张相爷所说,他老人家还用一首诗来评价宁侯。”
说罢,也不卖关子,就直接吟诵道:“谢家宝树,偶有黄叶。青骢骏骑,小疵难免。”
张廷玉闻言,笑道:“倒也恰当,我不过是白担心一番罢了。还望政公莫怪我多事才是……”
贾政闻言却顿住了脚,面带正色,很感激道:“廷玉,你能这般为那竖子着想,我只有感谢的心,哪里还会不识好歹的去心生责怪?
那竖子在士林中的名声,迎风臭十里!
你身为翰林学士,能不嫌弃他,已经算是他的福气了。
他也常跟我说,很感谢廷玉你将兰哥儿教导的这般好,还想设宴款待与你。
只是我担心,廷玉你不屑与他用席,便做主推了他的宴请。
不过廷玉你放心,那竖子虽然惯会胡闹,却只会与权贵纨绔争斗,绝不会欺压良善弱小。
他若敢行如此有辱先祖威名,玷污家门门风之事,我必然亲自上书,弹劾于他,我……”
贾政话没说完,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就见张廷玉等一干素日里最重仪表体面的人,此刻却无不目瞪口呆,怔怔的看着前方。
贾政却顾不得他们的失仪,因为他自己比他们还要失态。
只因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哄笑声,和那道化成灰他都不会忘却的可恶的声音……
“交银子出来!快点!满世界打听打听,有看好戏不给银子的吗?三个铜板就三个铜板,大爷我去买冰糖葫芦吃!”
“哇!”
一群小儿啼哭声响起,贾政的心都要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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