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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并非听了她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鬼话,准备曲终人散。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可以肆无忌惮地活在这个世上,毫无负累,与她活在一处……
可是现在……还不行。
楚琳琅也察觉到了司徒晟的心情突然低落,便问:“怎么了?”
司徒晟抱着她坐在店铺后院的枣树下,低低说了他从廖静轩那里听到的消息。
如此在店铺里午休亲昵一番,司徒晟也得回去公务了。
楚琳琅补着唇上的胭脂,顺带还得给偷香的男人揩拭脸上的红印子:“对了,那个陶慧茹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你是怎么敷衍过去的?”
司徒晟回答:“她寻的是个十七八的少年,我便让她寻到个死的,便也静心了。”
楚琳琅有些奇怪:“为何是十七八,而不是二十五岁?”
不知为何,司徒晟听了她的话,便迅速移开了眼睛,也不看她,只是泰然道:“她应该是认定我死了,又觉得我母亲在被休之后,又生了一个儿子。”
啊?楚琳琅并没有注意男人难得一见的心虚,只是觉得陶四姑姑可真敢想!
这是不是也从侧面说明了,杨毅和温氏原本就恩爱得很。
以至于陶氏觉得,就算温氏疯了,也不会耽误杨毅与温氏再续前缘,生养个孩子出来?
关于杨毅和温氏,是司徒晟心底不可触碰的伤疤。他若不说,琳琅从来都是自觉不问的。
可是今日听了他的话,她还真对当年这三人的爱恨瓜葛产生了些许的好奇。
既然司徒晟嘱托了她给夫子做衣服,她自然得尽心些,只是他那些小心眼的“你不必亲自做,让丫鬟做就行”一类的话,她也假装没听见。
原本她跟司徒晟约好了,等做好衣服,由着司徒晟送去。
可是这几日司徒大人又忙起来。为了避免夫子破衣烂衫,楚琳琅决定路过时顺便将衣服送去。
廖夫子住的地方,倒是离她前夫现在住的地方不远,就是集萃巷隔壁的街上。
楚琳琅在巷子口下马车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久未见面的胡氏。
只是胡氏看着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头上裹着一圈厚厚的抹额,夏日里还穿着薄袄,而且她原本鼓鼓的肚子……竟然是平的。
胡氏要上马车时,一抬眼便看到了楚琳琅。
既然互相看见了,免不了要打招呼。楚琳琅问胡氏这是要去哪里。
胡氏惨然一笑:“楚娘子,你也不算得外人,倒也不必瞒着你,我的儿子……被谢氏那个瘟妇害了!”
说完她就要哭,这时马车里钻出面皮略黑的妇人,冲着她道:“乖女莫哭,你正在小月子里,若是哭会伤身子的!”
原来就在楚琳琅回江口老家的那段日子,周家又开了锅。
胡氏因为家里伙食不好,她又实在嘴馋得不行,便拿出了楚琳琅当初赏给她的镯子当了,让自己丫鬟买了一只母鸡炖着吃。
可谢悠然突然找不到自己的一只金钗,又看见胡氏炖鸡吃,问小丫鬟说胡氏当了个什么首饰,才有银子买鸡。
几下联想了一处,谢氏便咬定胡氏偷了她的钗,当了换鸡吃!
这一下子,闹得也是不可开交,刚炖好的一锅鸡也全都扬了!
胡氏馋这一口甚久,也忍着谢氏的腌臜气甚久。人在怀孕的时候,脾气也比平时大,这一下可是不能忍了。
胡氏干脆扯了婆婆赵氏,还有在书房里装死的周随安出来,扬着当票给谢悠然看:“这明明是楚娘子赏我的镯子,哪个敢花你的钱?说起来,你入门这么久,可给妾侍半点好处?人家前头的大娘子,可比你大方多了!不但赏我镯子,就是参鸡汤,也是整锅赏给我喝!还将军府里出来的呢!抠门得竟然连个商户女子都不如!”
这一下,可把谢悠然给气炸了。
她最恨别人拿着自己跟前头那位比较。
可是在这个家里,婆婆,小姑子,还有她的相公,人人都拿她跟楚琳琅比,便是样样都不如前头那个。
这也就罢了,可胡氏一个小妾,也配来比较她?
谢悠然当时猛冲过去,揪着胡氏就开打。
第75章 入宫风波
胡氏也是仗着自己大着肚子, 一时激愤才说了这些话。
可万万没想到同样是大肚婆的谢氏会动手来打。
她不敢还手,只能一边闪一边唤着官人救命。
这不喊还好,一喊之下, 谢悠然怒火中烧, 只问哪个是她的“官人”?她一个妾,真是拿自己当了大娘子不成?
拉扯间, 胡氏一脚踩空, 被谢悠然给推下了台阶。
当时胡氏跌得很重,觉得腹痛难忍,吓得赵氏连忙叫人请郎中。结果郎中还没到,这边就见了红, 可怜她腹里的孩儿就这么没了。
赵氏听郎中说是个成型的男婴, 气得大哭起来——可怜她周家的长孙就这么被毒妇给害没了。
', ' ')('周随安也是气得不行,举手就扇了谢氏一巴掌, 揪着她要去将军府评理, 问问哪家的正妻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谋害怀孕的良妾!
一时又是闹得不可开交, 直到谢悠然也捂着肚喊疼,才算歇了一场。
原本这口恶气,胡氏不受也得受着。可赶巧过了两日, 胡氏的爹娘千里迢迢, 来京城看女儿, 却看见女儿脸色蜡黄地萎顿在了病榻上。
待听清了来龙去脉,知道女儿在周家竟然过的是这般日子, 胡氏那个教书先生的爹顿时不干了。
他当时就要写诉状送官府,告周家苛待良妾!他还嚷嚷着要再写一副告示, 贴在户部的衙门口!
却不怪胡氏老两口生气, 当初媒人将周家说得千好万好, 那赵氏又是主动来送银子送聘礼,拍着胸脯说他女儿入门生下来的孩子,便是周家的嫡子,将来继承家业。
他们觉得这条件也是难遇,再加上为了给儿子凑聘礼,这才委屈了女儿应了这亲。
胡家虽然家贫,可也容不得人这么欺负她们女儿。
如此大闹,周随安第一个受不住了。赵氏为了儿子的官运前程,又是想要息事宁人,最后还是理亏的谢悠然从母亲那要来了银子,赔了胡家好大一笔钱,这才息了官司。
可是胡氏也不想再在周家受气了,便准备跟爹娘回去。
她爹准备再给她说一门亲,等她养好了身子便改嫁。
这次就算嫁给鳏夫庄稼汉,也不在这纸糊门面的郎中家里受气!
胡氏在临走的时候,居然碰见了楚琳琅,自是一番感慨落泪,最后还说了句:“楚娘子,你是有大福气的人,老天垂怜你,才让你从周家出来的!”
楚琳琅听了,无奈一笑,她只能也劝慰道:“你也是有福之人,以后的日子会好的……”
说完之后,胡氏便上了驴车,跟着爹娘离开了集萃巷。
楚琳琅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隔壁的巷子。
谢悠然的丫鬟方才正巧看到她俩说话,不但隐在门后偷听,还偷偷跟在楚琳琅的后面看了一会,直到看楚琳琅入了夫子家门,才转身回禀了谢悠然,说楚琳琅进了隔壁那个大胡子廖夫子的家门。
谢悠然今天心情可真不错!
虽然她之前跟周随安大吵了一场,又赔了胡氏一笔银子,可到底是赶走了一个眼中钉,更不必让自己腹里的孩子排在个庶子的身后。
如此看来,就算花银子买个眼前的清净。
至于孩子,是个女的就会生,她又不是楚琳琅那个不能生养的,自会有儿子为周家延续香火!
她正自心情舒畅的时候,就听到楚琳琅去了隔壁巷子廖夫子的家里。
谢悠然不禁一声冷笑:“当她是什么好眼光呢!勾搭东家司徒大人不成,转身又在女学里狐媚勾搭起夫子来了!一个下堂妇,只能费尽心机,到处收刮男人了!不过胡子一大把的老男人的确好上手些,就是不知人家夫子要不要她这个不下蛋的鸡!夫子和女学生……真是不嫌丢人!”
说到这,谢悠然又是开心地收拾打扮一番,一会母亲要带她去参加茶宴。
若不是时间来不及,她还真想堵住那夫子的门,好好羞辱一下到处勾搭男人的楚氏!
不过她也不想太早打草惊蛇,最好能让这奸情正浓时,再让周随安看看,他心里好得能上天的前妻,干的是什么丢脸勾当!
再说不下蛋的母鸡去探看廖夫子时,敲了一会,那门里却半天无人开门。
楚琳琅正想着夫子是不是不在家时,终于有人开门了。
楚琳琅抬头一看,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不必开课的缘故,夫子将养得有些……容光焕发啊!
只见他原来有些随性凌乱,偶尔还会歪歪斜斜的发髻,居然端正的立在了头顶中央,篦子齿痕犹在,而蓬乱的胡须也不光是梳理整齐,似乎还修剪了一下形状,顺直光泽,宛如圆润倒立的小山。
而且……廖夫子似乎并不缺衣穿,身上的那件匆忙系错带子的袍子,不论是颜色,还是款式剪裁,可都是上品。
看来夫子正在换衣,却听到敲门声,这才急急穿好衣服,才来应门的。
楚琳琅看着如此英挺利落,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夫子,不禁怯怯道:“夫子,您……这是要出门吃酒?”
廖静轩看了看她身后,便镇定笑道:“吃什么酒?郎中让我这些日子忌口,连发物羊肉一类都吃不得。”
说话时,廖静轩就是堵着门,并没有相让的意思。
不过楚琳琅今日是来送衣的,她也不知夫子尺寸,只是想着他的身形只比司徒晟略矮些,便试做了两件,这衣服合不合适,还得请夫子上身来穿才行。
所以她也不甚客气问:“夫子,难道不请我坐坐?”
听她这么一说,廖静轩又回了下头,这才恍然开门相让。
楚琳琅在不大的小厅坐下时,发现那桌子摆着好几盒名贵的补品。
', ' ')('楚琳琅见了不禁打趣道:“夫子,有贵客探访?出手这么阔绰?”
廖静轩整齐的胡子一翘,干笑了一下:“同僚前来探病,顺便送了些补品……”
楚琳琅都不用转脑子,就猜到廖夫子好像撒谎了。
他之前呆的是工部,后来又在书院兼差,真是处处清水,穷得掉渣,压根没有什么油水。
试问,清水衙门里能有送五十两银子一根参的阔绰同僚?
更何况这位同僚好似还送了夫子质地考究的衣衫。
不过这都是夫子私人交际,楚琳琅自然不会戳破隐情,只是笑着说她受了司徒大人的委托,给夫子做了几件衣服,料子不算太考究,还请夫子笑纳。
正在说话的功夫,楚琳琅无意中那么一转头,却一眼扫到隔壁的内室门帘后,有一双绣鞋快速闪过。
隔壁有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楚琳琅暗吸一口冷气,顿时臀下如坐三斤铁钉,尴尬得坐不住了。
她蓦然惊醒——原来自己竟然做了大煞风景的来客,搅了人家夫子与芳客的清净。
既然醒悟了,当然得识趣赶紧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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