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泞,如果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你还会可怜她吗?”
雅南双眼染上了血色,她本来可以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郎君安稳度过一世的,是侯夫人抢走了她的一切,害她沦为贱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哪怕是亲手杀了她雅南都不解气。
“我所经历过的是她永远都无法体会到的痛苦,哪怕是要我死,我也要让她身败名裂,比我痛苦一百倍!”
雅南转身走了出去,连背影都带着仇恨。
甘棠恨不得给望泞一巴掌,最后也只是揪了揪她的耳朵,“你啊!没事这么滥好心干什么。”
望泞瘪着嘴,心里默默的给雅南道歉,好像又绕回了当初维桢那件事。
又是因为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她才对侯夫人出现了短暂的怜悯。
因为雅南没有死,她才觉得侯夫人罪不知此,可是她忘记了那样的痛苦比死还要严重。
散播消息这件事是陆缈和琬琰出去办的,陆缈提议找几个乞丐去说。
他们活动范围广,人员又多,随意说几句也没有人会注意,干这种事情再合适不过。
“呀!贵人来了,这次又要打听些什么?”陆缈找的是上次给她消息的那个乞丐,他这激动的样子让陆缈有些怕,她忍不住往琬琰身后躲了躲,琬琰冷着脸抬手护住陆缈。
乞丐被她的气势吓退了,颤颤巍巍问:“这,这位小娘子怎么拿着这么长的鞭子啊,可得收好了。”
陆缈给琬琰也戴上了面纱,就怕东窗事发让别人捏住把柄。
“我们此次前来是要叫你去传一些消息,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了忠勇侯夫人和侯府管家有染吗,你就负责把这消息散布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最好你再多找些同伙。”
乞丐有些难为情,“这,这高门大户的万一查出来我可担待不起啊。”
“五十钱。”
“您放心我一定办的特别好!”
琬琰的嘴角稍微有几分抽搐。
陆缈也不怕他拿钱不办事,直接把大大的荷包丢给他,是那种街头随处可见特别便宜的荷包。
“记住,越多人知道越好。”
“得嘞。”
陆缈见事成了,拉着琬琰离开,临走时看似无意的说了几句话,“叫那忠勇侯夫人对我们夫人出言不逊,这回可叫她好看。”
寻了一间衣裳铺子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陆缈和琬琰才回了朱颜辞镜楼。
“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谨慎。”琬琰发自内心的夸赞,其实选择乞丐最有利,基本很少有人会从他们身上下手,就算查到他们身上,陆缈还用了简单的荷包,穿着普通的衣裳,但腕间带着玉镯,临走还说了那样一句话,外人也只会以为是忠勇侯夫人得罪了哪家的夫人,被算计了。
陆缈心情很好,马上就要轻快的跳起来了,“那当然,做戏自然要做全套,接下来就看那群乞丐的了。”
也就三日功夫,忠勇侯夫人和管家有染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明徽城,忠勇侯一怒之下选择休妻,人才被赶回娘家,陷害庶妹的那些事情又接连爆出,可以说她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了。阮老爷直接要送她去庵堂,侯夫人拼死不从,最后阮老爷亲自剪了她的头发把人赶了出去。
要说这阮老爷也是个势利眼,生怕女儿的这些事情碍着了自己的仕途,顾及最后一丝感情才没叫她直接死了去。
至于阮氏主母,她的错同样没有被忽视,被阮老爷禁足,再也不许出去。
至此,所有的恶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时间赶的也巧,马上要到新年了,慎娘提前把几个娘子叫到一起用膳。
慎娘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可能是因为陆缈她们把事情办的很好,没叫她操心,不过她还是点名批评了几个人,话不重,也够她们在警醒几日了。
南嘉和甘棠激动的喝了不少酒,她们的反抗是有用的,她们的回击给了恶人最好的惩罚。
这是一个压抑而又不公平的阶级社会,她们用尽全力证明了她们不是逆来顺受,如果有机会她们可以和整个时代对抗。
雅南眼含热泪,这些年所有的屈辱都消失了,尽管没有得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却有了别的收获。
“谢谢大家为我做的一切,阮素尘感激不尽!”
“原来你叫阮素尘啊,真好听,”望泞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想起些什么,说:“对不起啊,我上次不该那样说的,我就是滥好心,你别往心里去,真的对不起。”
雅南摇摇头,“没事的,我只是当时有点生气,我还要谢谢你一直帮我呢。”
“在这可没有什么阮素尘啊,我们只认雅南。”甘棠喝多了,面加一片绯色,开始左摇右摆的。
雅南忽然起身,看着要给她们跪下,离的近的陆缈和舒窈赶紧拉住她。
“你这是做什么?”
“先前我一心想报仇,行事太过偏激,多有得罪之处,承蒙各位不弃,反还帮我报复侯夫人,此等大恩,雅南永世铭记!”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说这种话做什么?”起初很不喜欢她的南嘉也说了她们是一家人,每一个人的到来都有着特殊的意义,或许曾经她们都把雅南当作敌人,当作锦颀来寄托情感,可到了现在才明白,雅南就是雅南,不是谁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