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氏和小申氏急急进去,匆匆行了个礼。申氏一脸惶急:“母亲,您——”
她装模作样看了看周遭情形,欲言又止:“母亲,难道大嫂……大嫂这是想逼咱们……”
太夫人越听越生气,抓住一边的软枕便扔了出去。
申氏吓了一跳,忙往旁边一闪,这才躲开了。
太夫人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叫丫鬟进来:“红梅,去外书房看看你们大老爷回来没有,若是回来了,请他来说话!”
红梅答应了一声,急急去了。
待红梅去了,太夫人气咻咻道:“我定要天恩休了元氏这贱人!”
申氏趁机火上浇油:“母亲,大嫂身家丰厚,大哥怕是不肯……”
太夫人冷哼一声:“娶妻娶贤,这等不贤良的女人,留着她做什么!”
一时屋内有些静默。
小申氏叹息了一声,道:“禀太夫人,刚才婆子去账房领取过年诸项费用,才知道账房的人全都封了账离开了,如今账房的门紧锁着,一个人都没了,也没处领过年的银子了!大过年的,亲戚间彼此往来,没了银子,这可怎么办啊?”
太夫人听了,气了个倒仰,用力捶着身下的锦榻,大声叫骂着,又叫紫苏出来:“红梅去了半日,怎么还不回来?你看去看看吧!”
其实红梅不过刚出去而已,紫苏不敢犟嘴,只得答应了一声,也出去了。
尚天恩一进外书房,便从锁着的柜子里取出了自己存放银票的锦匣,把里面的银票全都倒了出来,独自坐在书案前点数。
他翻来覆去点了又点,就连那些零碎的小额银票也加上了,还是不到四万两。
尚天恩咬了咬牙,数出了三万五千两,预备交给玉明,让玉明带给尚佳。
想了想之后,他又觉得三万五似乎不是很吉利,便又数了三千两加了进去,凑成了三万八千两银票。
看看剩下的零零碎碎九百多两银票,尚天恩叹了口气,又分成了两份,一份五百两,预备等一下给太夫人过年用;剩余的四百多两,他自己拿了过年花用。
分好银票之后,尚天恩叫了玉明进来,把叠好的三万八千两银票推了过去:“拿去给阿佳吧!”
玉明答了声“是”,拿了银票装好,又行了个礼,这才退了出去。
尚天恩独自在书房里坐着想心事。
主母一离开,府里取暖用的火龙也没人管了,书房里冷呵呵的,冻得人的骨头都是疼的。
尚天恩忽然觉得很厌倦,厌倦如今的生活,颇想寻一个解脱。
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禀大人,太夫人派了位红梅姐姐来见您!”
尚天恩疲惫地道:“请进来吧!”
看着大儿子奉上的五百两银票,太夫人勃然大怒,起身用力打了下去:“五百两银子过年?你这是打发要饭的乞丐!”
看着纷飞的银票,尚天恩有些无奈。
这些年尚氏一门全都靠他撑着,老二一家上上下下也都是他和元氏养着,饶是如此,母亲犹嫌不足,常常写信索要银子。
如今母亲随着二房来了京城,更是狮子大开口,还让他出银子给二房的侄子疏通做官!
他就算有银子,也该花在自己儿子身上啊!
尚天恩给母亲行了个礼,忍气道:“母亲,十两银子够普通之家一年的嚼用了;五百两银子虽然不多,却也够我们一家人过年了。如果母亲还是嫌少,儿子也没办法。”
见一向乖顺的大儿子居然如此桀骜不驯,太夫人怒极,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小炕桌上的素瓷茶壶便砸了过去。
尚天恩见势不妙抱头鼠窜,转身就跑,一鼓作气冲了出去。
小厮们在外面候着,见尚天恩急急出来,忙紧跟了上去:“大人,现在去哪里?”
尚天恩疾步而行:“去叶子巷!”董姨娘自从搬出去,便住到了叶子巷。他虽然最喜欢红姨娘,可是红姨娘是郑太尉的密探,如今阿佳正是要紧时候,他可不敢去见红姨娘,免得被套了什么话。
尚佳与父亲分别后便去了皇太子府邸。
皇太子穆然还在御书房与永泰帝议事,负责书房的小厮小四便引着尚佳去了穆然的书房。
尚佳等了好一阵子,见穆然还没回来,便在书房一侧穆然家常歇止的锦榻上和衣而睡。
书房内生着火龙,梅子青香炉缓缓释放着清雅的竹香,整个室内温暖如春,尚佳很快便睡着了。
永泰帝要陪贤妃去妙香阁焚香参拜,把穆然留在御书房批改奏章,他自己先溜了,
穆然整整忙了两个多时辰,把事情全都处理了,这才起身回了皇太子府邸。
从小四那里得知尚佳一早便过来了,如今还在书房里睡觉,穆然想了想,吩咐小四道:“你去小厨房,让人备下些精致菜肴送过来,快一些!”阿佳应该是朝会一散便过来了,一定还没用早饭。
尚佳警醒,穆然一进来他便醒了。
睁开眼睛又躺了片刻,尚佳这才扶着锦榻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坐在那里发呆。
穆然知道尚佳素来有起床气,便亲自走到小几边,倒了一盏温茶端在手中,走到锦榻边坐了下来。
他把茶盏递到尚佳唇边:“阿佳,喝点茶吧!”
尚佳大脑一片空白,就着穆然的手把茶全喝了,这才清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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