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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淮舟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探究,视线在乔梧酡红的脸颊上停留了片刻,没放过她眼神里的飘忽不定,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下,意味不明:“睡觉?”

睡觉……

领了证,那什么负距离睡觉以后就是有正当理由了的。

乔梧移开眼,脸上温度又悄然烧了起来。她含糊地应了声,一溜烟地钻进被子里,剩了一半的床位给岑淮舟。

岑淮舟掀开被子一角躺上床,乔梧能感觉得到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松枝香更加明显了。

乔梧特别喜欢这个味道,说不出的好闻。

随着最后一盏灯也关上后,房间里陷入了黑暗和安静。

可以清晰地听见门外小鸡毛熟睡的鼾声。

以及,身旁男人强烈的存在感。

可能是黑暗中看不见脸红,给乔梧壮了胆,她翻了个身,朝向岑淮舟,温吞问道:“你身上的味道还挺香的。”

岑淮舟嗯了声,极为自然地靠了过去,手揽在乔梧的腰上,声线慵懒:“是沐浴露,你喜欢?”

“不过.....”他顿了下。

乔梧下意识地闻声看向他,黑暗中隐约只能瞧见些许轮廓。搭在腰肢上的手若有若无地把玩着垂在她背后的头发丝。

绕着圈缠住手指,然后松开,又缠上。

既然岑淮舟都没什么,她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乔梧也往他那边贴近,一只手搭上去,闷着声音听上去糯糯的:“什么?”

黑暗中,岑淮舟偏头凝着乔梧,唇角微勾,笑意星星点点地缀着,心情愉悦。他压着声线,懒散地低低笑起来,一字一顿:

“不过,我更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话音落下,乔梧的身体僵了几秒脸上温度瞬间升高,心跳没有规律地飞快跳动着。

这是□□裸的调戏了吧?

这么黑,谁又能看见谁呢。

乔梧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慢吞吞:“我觉得,你身上的味道更适合......睡觉。”

她故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

乔梧的睡眠不好,婚后第一晚却入睡得格外快。

或许是那句“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夸过好看”在潜意识里作祟,乔梧在沉沉浮浮的梦境里又看到了几年前。

和阚鹿还有其他人说得一点都不一样。

乔梧其实一直都觉着自己生得普通,又或者是真的丑陋。

所以,她每每看见好看的人,总是忍不住要多看上了那么几眼。岑淮舟那张侧脸睡颜出现在乔梧当时的高中时,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一个男孩子也能用好看来形容。

五官精致到了极致,每一个线条都像是神明精湛刀工下的完美作品。精致得带着凛冽的凌厉,但是那个镜头下的岑淮舟安静地趴在书桌上,睡得轻浅,眉眼舒展开来,无形之中,又和阳光融合,柔软得一塌糊涂。

说句或许有些荒唐的话。

有一个瞬间,乔梧觉着,岑淮舟像是上天派下来让她自卑的神明。

好看,优秀,天之骄子。

高不可攀。

放暑假的第一个月里,乔梧每天都面临着长达十几个小时的精神折磨。

乔朝就像有着无尽精力,无论每天上学补课有多累,他都能以各种姿态出现在乔梧面前挑衅着她。有的时候是在乔梧和乔母说话时,插话进来,无缘无故怼上几句。更多的时候是从更直观的相貌上来攻击,乔朝会反击,但更多的时候她面对无赖的乔朝感到的是无力。

距离返校还有一个多月的炎热下午,乔父乔母出门办事,午餐只有乔梧和乔朝两个人。

“姐姐。”乔朝吃着吃着喊了乔梧一声。

乔梧垂着的眼皮动也没动一下,她看着同乡群里其他人都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去哪里玩。

她越是这样,乔朝就越是有逆反心理。

突然特别大声地连续喊着乔梧,那音量震耳欲聋,像是有人扯着乔梧的耳膜。可她还是没有搭理。

每次两人起了矛盾,不管是乔父乔母又或者是其他的长辈,他们都有一句共同的名言——“你是姐姐,你比他大,为什么不能让着点他呢?”

“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如果不理他,哪里还能吵得起来?”

可是明明一点用也没有啊。

乔梧叹了口气,乔朝还在大声嚷嚷,和着窗外豆大的雨水敲打着思绪,令她心烦意乱。

一股无名火倏地从心底窜上心头,乔梧猛地把碗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碰撞声。

“乔朝,你是不是有病?!”乔梧怒不可遏,她歇斯底里地冲着对面表情依旧得意张扬的乔朝怒斥着,温润的眼眸里面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有些可怕:“我招你惹你了,我是不是上辈子杀了人才会有你这样一个弟弟?!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乔梧有些喘不上气来,总觉得这房子里的空气都是凝滞的,叫她没有存活的空间。

乔朝只愣了一秒,下一刻又是那副无赖模样,对着乔梧做鬼脸:“略略略略略略......你以为我想有你这个姐姐啊,别人的姐姐都那么好,你学习都没我好,还没别人姐姐好看。”

乔朝嬉皮笑脸地扔下玩跑远了,站在沙发上耀武扬威,“你这个丑八怪~略略略略略略~~~”

乔梧一怔,一种面对绝境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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