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纷纷为燕青的前途和小命感到担忧之时,燕青却蹙眉对裴樨儿问道:“疼不疼?”
裴樨儿血红着双眼,任由屈辱的泪水滚落通红的面颊,死死地瞪着燕青。
“你也知道疼,你也知道丢人,你羞辱人家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你知道这样的滋味不好受了吧?想想那些被你羞辱的人吧…”
燕青知道,现在跟裴樨儿讲道理,她是完全听不进的,但这确实是跟她讲这些的最好时机,哪怕她听不进,过后冷静下来,相信燕青的话语,会一字一句印在她的脑中,等她想清楚了,或许就觉着自己并不冤枉了。
听到燕青有些苦口婆心地教训裴樨儿,苏牧突然觉着这个师哥还是让人看不透,不由生出佩服来。
燕青却不可察觉地朝苏牧使了个眼色,眼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燕青和裴樨儿的身上,正是苏牧开溜的好时机啊!
苏牧又岂会不懂师哥的好意,轻轻拉了拉陆青花,两人点头会意,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燕青见苏牧领会了意思,也知道想要完美收场,想要今后没那么多的麻烦,必须让裴樨儿彻底臣服,于是便低头问道。
“既然你服了,就回去吧…”他顿了一顿,继而说道:“看你也走不动了,我送你回去吧。”
还未等裴樨儿反应过来,他已经将裴樨儿横抱了起来,后者拼命挣扎,口中骂着:“放开我!”
那些个护卫还想要上前来解救小主,却被燕青极富杀气的目光给吓退了回去。
燕青将手悄悄往上移了一下,托住裴樨儿的小屁股,低下头在她耳边道:“你再喊一声,我就再打,这次脱了裤子再打!”
裴樨儿猛然抬头,看着燕青那俊俏到不像话的脸面,看着他那坚毅的目光,终于将头埋入他的胸膛,不敢再多说一句!
当众打了裴家孙女儿的屁股,竟然还大摇大摆把人给送回去,燕青一下子就带上了英雄光环,几乎所有人都跟着燕青下了楼,出了醉太平,往裴府方向走去!
燕青的举动看似胡闹,实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除了给苏牧制造开溜的机会之外,他还想尽可能吸引那些世家大族的目光,让苏牧能够将世家和倭寇之间的龌蹉勾当调查清楚。
而且只要他吸引了火力,裴家和其他家族即便发现了君麻吕稻池那伙倭寇的失踪,也绝对想不到会是苏牧和他燕青动的手。
因为如果是他们动的手,燕青就不可能做出这等草率的事情来!
再者,他已经摸透了裴樨儿这种小姑娘的心理,这种小丫头正是需要极其霸道的大叔才能镇压得住,久经欢场的燕青,对拿下裴樨儿是十拿九稳的!
裴樨儿曾经幻想着,有一天会有个英雄,白衣胜雪,红色的披风在风中烈烈,与她同骑白马,纵横江湖。
如今,她却被燕青霸道之极地横抱着,一步步走到了兄长的别院。
而之前,她一直想着的是,要靠自己的力量,让兄长刮目相看,或许兄长现在真的会刮目相看,可到底是高看还是低看,也就不问而知了。
一直尾随着的护院们终于有了底气,甚至有人偷偷提前回到了别院,将事情始末都告诉了裴朝风!
裴朝风正在书房伤脑筋,因为那伙倭寇竟然人间蒸发了一般,连那艘鬼头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正考虑着是否应该跟其他家族的人商量一下对策,偏偏这个时候,妹子胡闹的情报送了回来,一听说妹子被人当众大屁股,他连忙将别院里的高手全部聚集在一处,冲出了府邸!
面对着数十名好手,燕青将裴樨儿轻轻放下,见她头发凌乱的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他还细心地将她的头发挽到了耳后,这才放开了她。
燕青不紧不慢地挽着袖子,根本就没将这些护院好手放在眼中。
而裴樨儿失魂落魄地走到自家兄长面前,眼泪便落了下来!
“给我将他劈成碎片!”
裴朝风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地的指使之下,那些护院纷纷抽出刀剑来,就要将燕青当场围杀!
“哥哥...放他走...”
“什么?!!!”
“放他走!”
裴朝风的别院前面早已围满了尾随而来的看客,如此让燕青离开,他裴家哪里还有脸面再出去行走!
燕青这边陷入胶着对峙的关键时刻,醉太平这边的苏牧终于找到了机会,与陆青花来到了后门,打算溜出去。
然而那掌柜却早已守候在门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其中一个托盘放着笔墨纸砚,另一个用红绸盖着,沉重之极,显然是润笔之资。
苏牧大驾光临,如果不留下只言片语的墨宝,这掌柜又如何甘心?
且不说这掌柜先前帮苏牧当和事老,单说掌柜绝对是个精明而有魄力的生意人,否则也不会把猫儿冲撞客人的责任都往酒楼身上揽,光凭这份气度,就足以赢得苏牧的敬意。
再者,掌柜的显然知道苏牧的意图,却没有声张,而是让苏牧偷溜到后门来,这也让苏牧对这个胖掌柜产生了不少好感。
“苏先生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乃我醉太平酒楼这几年最大的庆幸,小人斗胆,烦请苏先生留下墨宝,以镇酒楼!”
苏牧呵呵一笑,那小厮识趣地将笔墨纸砚的托盘捧过来,然而苏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正头疼之时,但见得后面挂着一个三尺见方的小匾额,上书醉太平三个字,苏牧顿时涌起一股恶趣味来,饱蘸青墨,笔走龙蛇,而后将大笔一丢,大笑而去。
借助着灯光,掌柜的看到那匾额被加上了一个字,醉卧太平!
这卧字生动之极,可谓点睛之笔,加了之后,意境越发狂放不羁,超凡脱俗,真真是一字千金!
“快!把润笔送到苏先生府上!另外,将正门的大匾扯下来,换上这个!”
诸人一听,顿时傻眼了,这小匾额一直放在后门,寒碜得紧,苏牧那卧字加不进去,只是写在了“醉”与“太”二字的上空,看起来歪歪扭扭,活像蒙童的涂鸦之作!
然而掌柜的却知道,那些个文人墨客,可不就喜欢吃这一套么!他完全可以预见得到,这匾额的故事,一定会传为美谈佳话,而醉太平酒楼,必将一跃成为江宁第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