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耶律大石拥有着极高的人望,如今辽国四面楚歌,他刚刚登上帝位,人心不稳,若此时杀了耶律大石,必定会激起哗变,到时候面对的可就不仅仅只是耶律大石和萧干了!
燕青是看得清楚局势的,因为他并不是当局者迷,而是旁观者清,而且他对辽国的国祚延续并不感冒,他还巴不得辽国越乱越好,最好早灭亡。
这也是他与李处温合作,将软弱的耶律淳推上宝座的原因之一,可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做得太明显,否则就有暴露的危险。
于是他朝耶律淳道:“陛下,李相和贵妃得在理,但微臣以为,耶律大石深得人心,若对他用强,怕是引发大乱...”
耶律淳双眸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惊喜道:“子周果是朕之子房,朕所虑者正是这一,却不知子周有何教我?”
也难怪耶律淳会如此作态,自打李处温上位之后,这汉人老官儿把持军国朝政,耶律淳却不敢违逆,他也是有苦难言,见得燕青站在自己这边,耶律淳又岂有不喜之理!
李处温眉头微皱,也闹不清楚燕青到底在搞什么鬼,萧德妃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也是在抱怨燕青这个“奸夫”。
燕青对此却仿佛视若无睹,沉思片刻,朝耶律淳建言道:“陛下可曾听过鸿门宴?眼下最需要防备就是耶律大石会联络帮手,陛下要先下手为强,不能让他联络其他人,不如下旨召见,他若来了,便拘拿起来!”
李处温等三人一听,才猛然醒悟过来,到底还是燕青的计策稳妥,若耶律大石应旨来觐见,当庭将之擒拿,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联络其他人,自然就不会引发动乱,即便其他人蠢蠢欲动,没有耶律大石这个龙头,也是没办法召集起来的。
毕竟这些人跟萧干一样,师出无名,而耶律大石就是他们最需要的那个“名”,只要先下手将耶律大石干掉,那么危机自然就解除了!
但他们转念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耶律大石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承认耶律淳的帝位,他又怎么可能应召前来?
见得耶律淳的笑容凝固,燕青也是呵呵一笑,他自然也想到这一,事实上他想要做的,只是要让耶律大石死罢了。
苏牧的回信之中已经告诉他,耶律大石会被押送返京,可如今耶律大石却回到了上京,虽然不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些什么,但杀死耶律大石,对于苏牧和北伐军而言,绝对是个利好消息!
虽然有耶律大石在,辽国将会变得更加混乱,内乱更加严重,但耶律大石是豪杰人雄,根本无法掌控,又岂能跟耶律淳这样的傀儡相比。
若让耶律大石联络到其他人,将辽国的军事力量都团结起来,耶律淳的帝位也就保不住了!
所以眼下最迫切要去做的,便是杀死耶律大石!
“若他不奉诏,自然与谋反无异,又有大不敬在前,到时微臣愿效犬马之劳,带领禁卫前去传旨,他若抗旨不尊,微臣便格杀了他耶律大石!”
燕青这般一,耶律淳的眉头更加舒展不开了:“这跟李相公的计策又有何区别?”
看着面露不悦的耶律淳,燕青只是淡然一笑,解释道:“当然有区别,便如同贵妃娘娘所言那般,凡事但讲个名正言顺,抗旨不尊便是死罪之名,漫杀他,就是抄家灭族也够了!”
李处温头一笑道:“是老夫操之过急了,多了这一道程序,整件事就得通了,子周心思细腻,相信绝对不会令陛下失望,陛下还是赶紧下旨,让子周传旨去吧。”
萧德妃朝燕青瞥了一眼,毫不掩饰眸光之中的娇嗔,看得李处温是心惊肉跳,可耶律淳却视若无睹一般,他的身子早就被掏空,萧德妃又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辽国贵妇豢养面首也是常事,大家都看得开,再者他又被架空了皇权,自己的皇位就捏在身边这三个人手里,他还能些什么?
不多时,燕青便领着圣旨和印符来到了北面的斡鲁朵中军大帐,打算调动一些兵马,一同去给耶律大石传旨。
可当他来到耶律大石的毡帐,却发现耶律大石早已出城了!
耶律大石溜得这么快,明他早就预料到了凶险,甚至连耶律淳想要对他动手都考虑清楚了。
如今他最有可能呆的地方,应该就是驻扎在城外的萧干的大营里头。
可如果调动斡鲁朵前去捉拿,那么萧干就有名头举事,整个上京就要兵变了!
而且让燕青忧虑的是,耶律大石明知危险也要进入皇城,必然是为了联络助力,虽然时间急促,但他肯定已经联络到了自己想要的人,否则他绝不可能如此干脆地出城。
那么问题就来了,耶律大石到底联络了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
“到底还是迟了一步啊...”
燕青由衷感叹了一句,到底他还是考虑不够,若苏牧在此,这件事应该毫无破绽就解决了吧...
既然耶律大石已经露出司马昭之心,那么燕青也不能瞻前顾后,这一场乱战终究还是无法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