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乔老道一拳轰过来,竟然将半边门框给砸碎了,陆擒虎也不甘示弱,两人就在院子里头打将起来。
苏牧只是笑着,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杭州,他没有理会打打闹闹的两个老家伙,快步走到了后院的厢房前面。
想了想,他又将身上的刀剑都解了下来,放在门口,掸了掸身上的风尘,整理了一下衣物和头发,这才敲了门。
开门的是陆青花,当她看到一脸微笑的苏牧之时,一个巴掌就飞了过来,在苏牧的脸上留下了一个五指印!
苏牧微微一愕,眼眶一湿,就将陆青花满满地抱在了怀里,就这么抱着她,走进了房中。
院子里的俩老头见得苏牧进了房,这才停了手。
“是谁这样能够缓解尴尬,骗鬼吧!”乔道清摸了摸额头上的大包,朝陆擒虎抱怨道。
“不然你让咱俩老头往怎地,要跟那子,咱们的女儿就在放里头等着你咧?”
到这里,陆擒虎和乔道清突然同时陷入了沉默。
过得许久,乔道清才缓缓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自言自语道:“想喝酒了。”
陆擒虎也站起来,哼了一声,与乔道清一同走出了院子。
而此时的苏牧,终于舍得放下陆青花,当他跟着陆青花走到内室之时,便见得杨红莲头上帮着红布,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
那一刻,苏牧竟然颤抖起来,甚至无法迈开一步!
面对千军万马都敢杀上去的苏牧,见着床上的女人和孩子,竟然怕了。
这是个对他从无所求的女人,在最后的最后,烈火岛上,也只是求他给她一个孩子。
从摩尼教睦州分舵相识开始,杨红莲就一直为苏牧默默地付出着,为了苏牧的安全,她自愿带着圣器远走天涯,到福建等地召集大光明教的余党。
她成为了大光明教的圣女,仍旧对他无所求,即便聚少离多,无法享受足够的温存,她也只是默默地遥望着这个男人。
苏牧不想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对于大焱,对于兄弟,对于女人,从开始到现在,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看起来他确实做了很多事情,可对于这个女人,他是亏欠的。
在她怀胎十月的这段时间里,他没有见过她任何一面,直到孩子出生,他都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更别提这个过程当中,她承受过何种的痛苦和折磨。
当隐宗的人将她抓走之后,她又是经历了何种的苦难。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失去了最后的那一勇气,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从来没有这样的人,理所当然要对另一个人好而不求回报。
他确实害怕了,他敢于面对大焱的皇帝,敢于面对辽国,敢于面对女真,敢于面对隐宗,敢于涉险,敢于拼死厮杀,却不敢抬头看一看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杨红莲不是个柔弱的女人,她从来都是大大咧咧,没有任何淑女的气质,开口就是粗鄙的荤话,即便她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和拥有让所有男人心动的身段。
她有些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苏牧,而后大骂了一句:“还不给老娘滚过来!”
苏牧笑了,难道是跟陆青花一起久了,沾染了陆青花的脾气?感觉她应该也是乔道清的女儿才是呢。
他走到了杨红莲的床边,蹲了下来,其实却是半跪着,或许只有这样,他才稍微安心一些。
他看着杨红莲,却不敢将目光往下移,直到杨红莲湿润着眼眶,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目光,他才将目光集中在了那张粉雕玉琢的脸上。
他安静地沉睡着,仿佛这个世界再没有战争,再没有邪恶,只有最原始的纯净,仿佛他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所有的清纯。
在现世之中,苏牧并不是个很幸运的人,他想强一样活着,坚强到让自己都感到可怕。
他从来不敢去想象,自己成家立业,拥有子女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直到他看着这个孩子,他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杨红莲将孩子交到了他的怀中,孩子咿呀了一声,睁了睁眼,而后又继续睡去。
苏牧感觉自己正捧着整个世界的心脏,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那是喜悦的眼泪!
杨红莲摸了摸苏牧的脸,两人相视着,笑着流泪,过得许久,她才朝苏牧道。
“喂,你不在,我给儿子取了个名字,不过这是老娘的儿子,要跟老娘姓杨,你没意见吧?”
在古代,除非是入赘的过门女婿,否则孩子断然不会跟娘家的姓,因为这是男人的耻辱,但苏牧并不是古代人,思想也不会这么古板。
相反,儿子跟杨红莲姓,或许也是一种补偿,他心里自然是乐意的。
“你给咱儿子取了甚么名儿?”
“我希望他能够像他爹爹一样,做个天立地的男人,所以...咱们的儿子名字就叫做...杨天!”
“杨天?阳天!”苏牧脑子一抽,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他的怀里抱着的,不会就是以后被成昆戴了绿帽子的明教教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