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场合,除了服从命令他别无选择,眼看着向坤上前拆除炸弹,剪断那一根根复杂的线路,叶小舫的jīng神也跟着紧张。
忽然间,他意识到有不对的地方,这个爆炸装置结构如此复杂,很可能是通过线路引爆,所有线路剪断了反而会引爆炸弹,等他刚要通知向坤撤离,已经晚了,炸弹在最后一根线路被剪断之后忽然爆炸。
巨大的冲击力将叶小舫扑倒在几米外,飞出的弹片击伤了他左肩,等他站起来,看到被炸的血ròu模糊的向坤向他做了最后一个手势,示意他继续执行任务。
这是叶小舫第一次面对死亡,而且是如此惨烈的场面,惊骇的无以复加,然而任务并没有结束,军人的世界也没有眼泪,他必须越过战友的尸体,到一楼击毙歹徒救出人质。
最后,七名歹徒全部被击毙,十三名人质被救出时仅一人受了轻伤,其余皆是安然无恙,首次执行危险任务就获如此战绩,叶小舫一战成名。
医疗队把歹徒的尸体运出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那些尸体全都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后来的案件档案里却没有记载,据知qíng人说,是军方下令严守秘密。也因为这次任务的特殊xing,严禁任何媒体以任何形式报道,全部资料归入密档,只以内参形式下发到军一级。
军区为了表彰这次任务有功人员,给特勤一中队记了集体二等功,叶小舫记一等功,然而,召开表彰大会那天,叶小舫却没有上台领奖。
向队长记二等功,他就不要这个一等功,这是他对军区政治部的人说的话,政治部的人多方劝阻无效,上报军区首长,叶巍然亲自下了指示,向坤同志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牺牲,记一等功,叶小舫擅自离开部队,并违抗命令拒不参加表彰大会,降一等功为二等功,同时记过一次。
从那以后,叶小舫便在众人的视线里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年以后他回到北京,昔日战友才知道,他被抽调去了爱沙尼亚,参加爱尔纳突击。
那是一个因为异常艰苦而被称为魔鬼训练营的军事竞赛活动,在爱沙尼亚的原始森林里,没有死亡的死亡竞赛,完全模拟真实战场的实战对抗而在国际特种部队训练中驰名。
回来以后,在外人眼里,叶小舫除了肩膀和背上多了两处枪伤,其他的一切正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正的蜕变就是从那时开始。作为一名军人,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目睹了生与死的较量,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执念。
想起这些,叶小舫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心里不能平静的时候,他就把晗子给他的那串紫檀佛珠摘下来拿在手里一粒一粒的数,只有在想起她的时候,他的qíng绪才更容易平复。
晗子等了整整一天,到下午三四点了才接到叶小舫电话,告诉她,他们已经到了贵阳,正要坐车前往宾馆休息一晚,次日早上,再坐车出发前往向北的老家。
路上注意安全,你衣服带够了没有,山里应该挺冷的。晗子关切的问。带了,不用担心,我之前跟军分区的朋友联系好了,他们派车来接我们,等到了旅馆以后我再打电话给你。叶小舫看到一辆军分区牌照的车已经开过来,匆匆挂了电话,提着行李走过去。
当天晚上,晗子正在办公室里加班整理资料,接到纪淮宁电话。纪淮宁在电话里哭:晗子,我发烧了,家里停电,煤气炉也点不着,我又冷又饿。晗子一听心就揪起来:好的,我马上过去。
一个小时以后,纪淮宁不仅吃上了热腾腾的炸酱面,家里也灯火通明。晗子检查了电闸,发现保险丝烧坏了,换了保险丝,数落她:楼下贴着煤气管道检修的通知已经两天了,你都没注意?
我每天上班心不在焉,下班浑浑噩噩,我能注意什么,没走丢了就算幸运的。纪淮宁吃着好友煮的面,满腹的心酸。
晗子叹了口气:你老公呢,搬走了?从此以后不管你了?上星期就把自己东西打包拾掇好了,我不知道他住哪儿。纪淮宁qiáng忍着眼泪。
北漂生涯,白天在职场上打拼,像个男人一样冲锋陷阵,晚上回到家还得换上一张脸做主妇,家里大事小qíng都得自己动手,老公能搭把手的还好,老公当甩手掌柜的,什么都得自己来。晗子知道她的苦,因此她遇到困难,自然义不容辞。
等纪淮宁吃完了,晗子把碗刷了,看着她把退烧药吃下去,两人坐在沙发边谈话。
你老公出轨的事,你之前一点也没发觉?晗子觉得这事儿挺不可思议。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口子,彼此一点点细微的变化,都应该逃不出对方的眼睛。
我就算有点疑心,也没往那方面想,我跟他的事你是知道的,大学就开始谈了,他一直对我不错,结婚才两年,我哪知道他会那样。纪淮宁委屈不已。
晗子皱眉:可他跟那女的在一起三年了,总不会一点痕迹不露,不是他藏的太好,而是你太疏忽了,你以为给男人盖了戳他就是你的了?不到双双入土为安,谁也不能保证跟谁过一辈子。
纪淮宁叹一口气,跟好友摊牌:我是有点疏忽了,这半年他几乎每天都半夜回家,一回家就睡觉,我俩都半年多没那事儿了。
你们才结婚才两年多,就半年都没不是我说你,你太迟钝了,男人对你好不好,chuáng上能体现一大半,有几个恩爱夫妻是靠jīng神恋爱过日子的。晗子不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跟叶小舫别说半年了,只要都不出差,半个月都不能没那事儿,在这方面,叶小舫是个保质保量的模范男朋友。外表再冷漠的男人,在chuáng上都得热qíng,不然要他何用。
说到这里,纪淮宁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可最终鼓足了勇气:他说我xing冷淡。他说你就信啊,张嘴就来,胡乱给你定罪名,凭什么呀。
晗子越听越来气,那男人真贱,自己在外面乱搞,回来说自己老婆xing冷淡。他倒不想想,老婆工作那么忙,偶尔一次两次没xing趣也很正常,当谁都是小三儿呢,有男人白养着,把男人当大爷似地伺候。
我忙起来是没那心思,我们社里这两年收购了几本杂志,出期刊组稿的时候,我天南地北的跑,哪有时间顾他。纪淮宁提起这事就闹心。要说她没有一点后悔之意,那也不尽然。
晗子思忖片刻:那你是打算穷追猛打让他净身出户呢,还是好聚好散、放他一马?纪淮宁抚着发热的额头:似我这等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除了卖身工作没别的本事,事到临头我再摆出清高嘴脸、空有一身骨气也是于事无补,活下去总要穿衣吃饭,我不争这一时,难道指望谁养我一世。
我就是这意思,不能便宜他,起码这房子你得落下,不然你住哪儿?他年薪一百多万,你替他愁什么,按理说,他应该给你赡养费才对。晗子给她出主意。
纪淮宁惨淡一笑:他那个人我知道,真要是舍得下这副身家一门心思跟小三儿直奔远大前程,我倒敬他是条汉子,问题是他压根儿没这道行,他一向jīng于算计,不可能改了脾xing。赡养费什么的,我也不要了,我自己又不是不挣钱。
晗子点了点头:还是找律师商量商量吧,已然覆水难收,那就多争一点是一点。说话间,晗子打电话给当律师的邻居,跟他约了时间面谈。
这一晚,晗子没回家,就在纪淮宁家住下,姐俩儿像当年上大学时那样彻夜长谈,把纪淮宁离婚战役的大政方针给定了。
几天后,晗子正上班,秘书室主任李荣轩走进来通知众人,首长一会儿要来卫戍区视察,让大家做好准备。
叶司令还是萧司令?同科室的一个同事问。叶司令,萧司令陪同。李荣轩通知完就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叶司令下来视察,难得呀,众人议论纷纷。他们这些人中不乏参军几年的,可见到叶司令的机会寥寥可数。据说他身体不是很好,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偶尔开会时出席,军区的事务基本上都jiāo由萧司令负责。
作为七大军区之一的北京军区司令员,叶巍然是个低调而神秘的人,相比之下,他儿子叶小舫的事迹更为人所熟知,可谁都明白,姜还是老的辣,叶小舫再怎么能折腾,也是小字辈,叶巍然才是真正在幕后屹立不倒的那一位。
军中色家族不少,可作为叶家上一代的领军人物,叶巍然是几兄弟的核心,也可以说是出谋划策的军师,他一手调教的儿子叶小舫就是最好的例子。尽管这几年他管事渐渐少了,可一旦有什么风chuī糙动,众人的目光还是不约而同的看着他。
叶小舫他爸爸晗子忽然有点紧张。深呼吸之后,告诉自己,平常心就好,该来的总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
☆、第二十五章
两位司令员到卫戍区来视察,军区的大小领导们少不得要陪着四处走走,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来到晗子他们楼里,刚上二楼就有人上来通知,首长已经来了。
晗子跟几个同事停下手里的活儿,都站了起来,领导们先进来,其后才是两位首长,晗子抬眼一瞧,萧磊也在其列,想必是跟着他爸爸一起来的。
萧磊的爸爸萧梓桦司令员比较严肃,不怎么说话,相较而言,叶巍然司令随和不少,跟在场的工作人员一一握手,说代表军区领导慰问大家。
晗子一直握着拳,手心冒汗,叶巍然走到她面前时,她愣了愣竟不知是该先敬礼还是先握手,想了想还是先敬礼。
叶司令好。晗子的声音很清脆。叶巍然不禁微微一笑,这女孩子长得倒漂亮,看着面善:你好。没见过你,是新来的?晗子点点头:是,首长,我调进军区还不到两年。
田济琛见状,忙道:叶叔,她叫区晗子,是我们从市府外事办挖来的高级外语人才,会英法德意等六国语言。
区晗子这名字有点耳熟,叶巍然眉头轻轻一锁,脑海中思索着,印象是有,可一时间还真想不起。萧磊上前在他耳边道:小舫的女朋友。
想起来了!叶巍然笑着点了点头,主动伸手跟晗子握手:听说你围棋下的不错,改天有空跟你切磋切磋。
首长这话或许只是随口说说,可随行的工作人员却记在心里,他们都知道晗子是叶小舫的女朋友,首长却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看来印象不错,以后应该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