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这一天,整个北区城都不太平,富贵人家,开始吩咐伙计们,将自家的大门紧闭,谢绝刘家、王家及霍家三家登门。
原因也无他,纯粹是掰扯不清楚这里头的事情,所以干脆大家在明面儿上,都不往这里头跳。
且兹事体大,王家的小姐被刘家的公子毁了清白之身,这是妥妥的了,但这刘家本是冲着霍家的小小姐去的,霍小小姐并未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霍家的名声也因此受损,将来霍小小姐除非终身不嫁,若要嫁人只怕只能低就。
此事霍家必不能忍,势必要打压刘家一二,然,此事真要论起来,既然刘家的公子与王家的小姐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王家再气,也是要捞刘家一把的,只此中利益,需得咬下刘家一大口血肉来,方能解了王家的气。
因此,刘家必然要向北区城内相好的人家求救,或者支援,或者帮忙去与霍王两家斡旋求情,但霍王两家又岂是那般好相予的?现在他们帮了刘家,岂不同时与另外两家结了仇?
又有王家对霍家的气,也是有的,毕竟王小姐是替霍小小姐顶了灾,可青龙寺里也传了消息出来,是刘家假借了霍密的名头,想叫了霍小小姐出去,后来霍小小姐因要去小解,便没去赴约,王小姐便借故去了。
那王小姐为何要去?别人家爹爹叫女儿去问话,王小姐一个待字闺中的外人,为何要去?这里头倒也不是没有自作自受的成分在里头的。
因此,王家对霍家有气,霍家又怎么能受住这口气?本就是王小姐不检点,想要攀上霍密,她有今日干霍家何事?
所以这三家的事儿啊,实在是扯不清,北区城里的富贵,只管自扫门前雪,关上大门哪家都不理,哪家也就不得罪了。
徐徐间,初一这一天就这样,在看似平静,却又暗潮汹涌的气氛下度过了。
且这一天,虽每家每户都关上了门儿,内里却都不能安宁,尤其是霍、刘、王三家,更是人人肃穆,当家的老爷少爷,全都还留在青龙寺里没有回来,当家的主母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开始在这宅子里,挨个儿的清人。
把那些嘴碎的,平日里与自个儿意见不合的,看不怎么顺眼的东西,全都打发了出去,免得在这风雨欲来之际,平白的添了旁人把柄。
又刚回霍家,霍含玉就被霍太太禁足在了院子里,霍密派了一队兵守着她的院子,宅子里的任何闲杂人等,都不能再入霍含玉的院子,若是饭菜,那都是春杏出去取了回来,送回小楼给霍含玉吃的。
便是这样到了半夜,春杏给霍含玉取完了宵夜回来,带回了一个消息,说是刘姨太被杖毙在了青龙寺里,是刘家的老爷下的手。
又听说抓了刘家的一个丫头,就是假借了霍密的名儿,来唤霍小姐出去的,还有几名负责通风报信打掩护的沙弥,跪了庆平殿外一溜儿,全给霍密当着刘、王、霍三家给枪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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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些事,霍含玉觉着那一条条人命,从春杏的嘴里说出来,就如同一个简单的数字般。
尽管春杏自己也说的是心惊胆战的。
便是这般到了第二日,天未亮,霍含玉还才睡在床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她睁开眼睛,在黑夜中,惶然见着一个男人的影子,就坐在她的床头。
“啊~~”
惊恐的尖叫声,被霍密捂住,他声音低沉,安抚着被吓到了的女儿,轻声哄道:
“别怕,阿玉,是爸爸,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