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死。
除了死,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
似乎只有死,才能解脱。
如果现在的大行癫僧是他的本尊真身的话,他真的想自我了断,从此解脱,再也不受这些窝囊气。
问题是。
现在的他并不是本尊真身,而是一具身外化身,换言之,即便他将这具身外化身自我了断,也无法真正解脱。
非但无法真正解脱,等待他的可能是更加憋屈的痛苦。
他甚至可以想象,若是自己真的在亘古无名、苍颜面前将这具身外化身自我了断的话,那他以后就彻底的抬不起头来了。
本来他在亘古无名、苍颜面前已经够窝囊了,若是在她们面前自我了断,那就真的成了窝囊废了。
更何况,除了亘古无名与苍颜之外还有魔皇血河也在这里。
他可不想叫魔皇血河瞧不起自己。
不行!
绝对不能自我了断!
绝对不能!
就算他娘的再窝囊再憋屈,再委屈求全,也不能当着她们的面自我了断,不然的话,以后就真的抬不起头做人了。
只是……
若不自我了断的话,该怎么办?
逃跑?
一见到亘古无名与苍颜扭头就跑,这跟老鼠见到猫有什么区别,当着她们的面自我了断以后抬不起头,见了她们的面扭头就跑,这也好不到哪去啊。
就算豁出去这张脸不要了,扭头逃跑,关键是能跑得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
跑不了。
他试过。
以前中了苍颜的圈套,被苍颜当面羞辱,打又打又不过,最后只能选择逃跑,大行癫僧本以为自己跑了,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压根没有跑,而是跳进了苍颜早就布置好的陷阱,然后又是一通挨打,又是一通羞辱……
无法自我了断,跑也跑不掉,那怎么办?
打?
大行癫僧想也没想就直接放弃了。
他与苍颜前后一共动过四次手,每一次都被吊着打,打的他现在莫要见到苍颜,只要听到苍颜两个字内心都禁不住有些颤抖。
凉亭里。
苍颜慵懒的依着青龙长柱坐在石凳上,一手支撑着脑袋,一手端着一支精美的白玉杯,一张绝美的容颜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只见她摇晃着手中的白玉杯,轻声说道:“无名,我刚才好像听见他骂你了呢,骂的还很难听,好像叫你小娘们儿……”
旁边。
亘古无名似若一位平凡至极的少女,她端正的坐在石凳上,低着头,正在翻阅着一本古籍,开口回应道:“我好像也听见她也骂你了,骂的也很难听,好像叫你疯婆娘小贱人……”
二人的声音传来。
大行癫僧简直快要崩溃了。
他听的出来,亘古无名与苍颜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亘古无名会做什么,大行癫僧或许想象不出来,可苍颜的手段,他可是深有体会。
怎么办?
要不要低头认怂,跪地求饶?
虽说认怂求饶有些丢人丢面子,可总比遭受苍颜的手段要好吧。
这个疯婆娘那可是蛇蝎心肠,手段要多狠毒就有多狠毒,大行癫僧已经尝过几次被折磨的滋味了,他可不想再尝一次了。
要不。
就试试?
低个头认个怂,实在不行再跪地求饶?
大行癫僧有些犹豫。
他不是怕丢人现眼,他怕的是就算自己低头认怂,哪怕跪地求饶,恐怕也过不了这一关。
以前他既没有得罪,也没有冒犯,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招惹了苍颜,就被苍颜折磨的死去活来。
现在当着她的面骂她疯婆娘小贱人,大行癫僧估摸着仅仅是低头认怂怕是根本无法弥补吧。
大行癫僧心念如电。
一直都在思索着如何才能过去这一关。
他想了很多办法,想了很多可能,最后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过不去这一关。
最后大行癫僧一咬牙,一跺脚,索性不想了,他认命了。
要杀要剐,随便!
这一回大行癫僧豁出去了。
既然决定豁出去,他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委曲求全,索性就来硬的,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与其窝囊憋屈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拼死!
念及此。
大行癫僧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定了定神,盯着苍颜,鼓足勇气,大喝道:“你们没听错,老衲刚才骂的就是你们俩!怎么着吧!是不是没听清楚,要不要老衲再重复一遍!”
大行癫僧冷哼一声,腰板挺的那是要多直就有多直,不屑道:“当着血河的面,老衲敢骂你们,当着你们的面,老衲照样敢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