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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赶往京师,愈近附近的村庄城镇愈密集,至皇城脚下阜丰镇,所有御剑飞行的修士都下来歇脚。
方外之人不拘礼节,可是人间君王可是九五至尊,十分讲究,当然不容这群牛鼻子老道在头上飞来飞去。
因追风道长的缘故,仙门再瞧不上俗人,也须得卖个面子。
而况此次他们又是为了解决传召令而来。
传召令是个契约,当初在追风岭寻宝的人,要对着九天神雷起誓,只有允诺实现持有传召令者的一个要求,才能将宝物带出追风岭。
传召令如此珍贵,拿在皇族手里不稀奇,只是没想到君王被架空多年,忍到此时才出手。
应召前来的人鱼龙混杂,有心怀不轨的,有浑水摸鱼的,还有待价而沽的,最少的应该是实现诺言的。
落在阜丰镇的修士衣着或光鲜或朴素,唯一相同的就是脸上的试探和警惕。
凡是半道组成联盟,大都难以好好收场。
这个传召令组成的勤王队伍,除了修士,还有一些外貌邪异的妖修,若是有人盯着他们看,他们还会故作姿态挑逗一二。反正脸红的也不是他们。
我去得晚了,只得和两个妖修拼桌。
丹修与妖修本来互相看不过眼,听说前两天有丹修和妖修因为不愿坐一起打起来,被两边都敲打了一顿,果然老实了不少。
妖修貌美,一头红发,衣着十分不检点,我坐下了直拿眼睛觑我,还大声说着自以为的悄悄话。
“终于来了个能看的丹修了。”
“我说,他们丹修也太丑了,不修边幅,也不晓得研究一下驻颜之术。”
“可不是,啧!”
我懒得搭理,叫店小二给我端两个炒菜来意思意思。
我在盘里挑挑拣拣了一会儿,果然又来了一群人,坐下来就开始说话。
“那国君究竟想做什么?”年轻一些的灌了几杯茶,嘴里抱怨不停。
“我送你们到了,可以回去了吗?”
“慎言。”领头模样的人打断了年轻人的抱怨,又朝那个要走的点头。
红发妖修瞟了眼他们,哼了一声,“凑合。”
红发妖修的同伴跟着看了会儿,嘴里劝他,“师弟,我们出来办事,你别惹事。”
“我拿眼睛看看怎么的就是惹事了?”
“说不过你,总之暂时别打丹修的主意。”
“知道了。”
红发妖修喝完杯中酒,将酒杯往桌上一掼,转身上楼去了。
另一个摇摇头,也跟着他上去了。
我在阜丰待了几天,才有人来引修士入城。来的人不少,一下蜂涌进城难免引起骚乱。其实分批进城也差不多了。
进了城后,我住进了城东一个院落,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庭中一株枇杷树,枝头上开着白色的花。
巧的是,之前在阜丰遇到的那一群丹修也在这里,大约是按先来后到分的位置。
那个年轻的剑尖挑着一串花,冲旁人玩笑。
之前在客栈遇到了几次,领头的与我有些面熟,互相见了礼。
见我看了眼那个年轻修士,便笑着同我介绍,“此是犬子,顽劣得很!”
“道友年纪轻轻,修为深不可测,还竟有如此俊俏的儿子,驻颜有术,驻颜有术。”
领头的笑了笑,“谬赞,谬赞。”
“爹,”那年轻人走过来,好奇地打量我,“这是谁?”
“哦,这是天垂门的王缚道友,过来见个礼。”
互相见了礼,年轻人又同我问一些天垂门奇景,甚至一些捕风捉影的八卦。
“嗳,”趁他爹走开了些,他连忙朝我挤眉弄眼,“听说我与厉亥道友的道侣有——”
“有什么?”
我还未解释,从我们身后走出来一个人,青衣飘飘,眉目如画,点染不似凡尘,是义纤尘。
“王缚师弟,你可终于来了,”义纤尘冲我笑了笑。
“闲谈莫论人非,你小子还不快道歉!”他爹显然刚刚也是听见了,见正主来了,赶紧压着儿子道歉。
“不打紧,祝道友,别来无恙。”义纤尘道。
祝落琴,剑山门大长老,此次作为领头的带人进京,随行的是他的独子祝青枝,足见剑山门的重视。
“义道友请到屋里喝茶叙话。”
祝落琴听说义纤尘到了几日,本就有心打探消息,现在更是自然地邀请义纤尘。
“多谢祝道友好意,京师早已被李坤阳整治得如铁桶一般,国君这些小动作又何尝不是被他看在眼里。究竟进京为谁卖命,还难有定论……”义纤尘笑了笑,“言尽于此,再会,祝道友。”
辞别祝落琴父子,义纤尘领着我去了他的住处。
进了门,他便神神秘秘地关好了门,同我说他打探到的消息。
国君与摄政王一向相安无事,国君贪
', ' ')('乐,有人打理朝政自然乐得清闲,摄政王嗜权,做什么有人担着,行事肆无忌惮。
要问出了什么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鄞南是摄政王李坤阳的封地,自李坤阳掌权后,有如王都,只是王不坐镇罢了。每年都要从封地进贡美人,以供李坤阳享用。鄞南的人也大都盼着鄞南的姑娘能早日为李坤阳诞下子嗣。
可是李坤阳也奇怪,进贡美人养在王府里,只是养着,也不去看,更别谈临幸了。
三年前新的一批美人再次来到京师,随行的有几位乐师,其中一人擅古琴。王爷不爱听琴音,便送给了国君,不知哪日国君听了一曲,十分高兴,竟然临幸了乐师。
这个乐师是个女扮男装,国君荤素不忌,也没有在意。
乐师名唤贞晼,偶然受幸,又是下九流,并没有晋位,就这么继续待在了乐师队伍里。
不爱听琴音的李坤阳,某日忽然开始宣乐师奏曲子,再之后竟也看上那个叫贞晼的乐师。
国君本不记得这个人了,见李坤阳起了兴致便想送给他,李坤阳严词拒绝。国君便以为他不爱,又临幸了几回,贞晼便怀了孕。
这回李坤阳却发了怒,和国君大吵了一架。
再之后君臣摩擦不断,最后竟然演变得反目成仇,国君咬着牙拿出传召令要李坤阳的命。
这是若是怪女人,错却全在男人,一个叫人把在手里的玩物,能有什么反抗?
大抵是狡兔死走狗烹,李坤阳兢兢业业十几年,将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也许生了异心。既不近女色,又爱惜羽毛,大有彼可取而代之意。
君王忌惮他,他何尝又不忌惮君王。
不过这些都是外人揣测,有几分真假,不得而知。
“竟是这等小事?传召令发得如同儿戏。”我只觉无言以对。
义纤尘给我倒了杯茶,又同我讲了一些京城趣事,与他说话不顾时辰,一转眼天都黑了。
义纤尘按住我,不愿点灯,我俩便在黑暗中又胡扯了一会儿。
“对了,我住哪?”说了半天,我都快忘了我不住这里。
“天都黑了,找来麻烦,不若师兄今晚同我住罢,我还有一篓子的话要说。”
我禁不住笑起来,“三年不见,你竟变得长舌妇一般爱碎嘴。”
义纤尘呆了呆,“师兄,还在怨我吗……”
他眼里带着泪光,伸出手拽我,“师兄嫌我,都不愿再碰我了吗?”
“我哪里嫌你……”
“若是不嫌我,怎么连同我睡一晚也不愿?”
“睡便睡。”我心中堵了口气,自顾自脱了外衣,卧在床里头。
“三年了师兄都不想我?”义纤尘轻轻靠过来,将脸贴在我后背。
“哪个敢想你,谁不知道义纤尘是厉亥的道侣,我又是什么人,不知天高地厚……”
义纤尘也怪是好脾气,若是我被呛个几次,说不定都要跳起来骂了。
义纤尘抵着我,在我耳边吹气,“师兄,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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