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对不起,我有病。”
纪回川无语了半天,像是才反应过来,忍不住问:“你喜欢女生?”
钟情一脸暴躁地瞪他:“你个画基佬漫的还歧视女孩子谈恋爱呢!”
“我那是友情向!”纪回川辩解,两手搭在腰后,他靠着墙问她,“姐姐,所以现在你是想怎么样啊?”
钟情仰头沉默了几秒,艰难开口:“我们先分个手,然后你再证明一下你是小叮当本人?”
纪回川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她自己忙不迭给否决了:“你说她是只喜欢你的画还是连你人一块儿喜欢啊,我们一分手她就来追你怎么办!”
上课铃响了,楼梯拐弯处徐凯拿着教案正往这儿走。
纪回川往那边看了一眼,一手撑墙站直,冷漠道:“我懒得证明,你们自己折腾去吧。”
“哎你——”钟情叫他。
纪回川往后一摆手,回班了。
钟情溜走的时候徐凯还没进班里,纪回川反坐在椅背上望着后排的凌长意,他想蹭过去说会儿话,可是已经打铃了。
凌长意一手撑着头看他,微微挑眉,像是问他:你怎么回事?
纪回川立马坐不住了,刚站起来后脑勺就挨了一下,徐凯站在讲桌旁,卷起来的课本搭在桌上,他随口说:“都上课还不坐好,跟谁眉目传情呢?”
第20章加油鸭
天一点一点凉起来,阴蒙蒙的雾天又开始在南方落下脚,昨夜猝不及防下了场暴雨,凌长意被雨水打窗的响动吵醒,睁眼就看到房里已经开了灯,纪云泉半跪在窗台边弓着身子关窗户。
凌长意从床上坐起来,揉着眼睛喊了声:“妈。”
纪云泉把窗户关严实,重新拉上窗帘,听到这声唤她转过身看向儿子:“我吵醒你了?”
凌长意摇了摇头。
“接着睡吧,明早还要早起上课呢。”纪云泉走到房门口,正要关灯,又问了一句,“早上想吃什么?面条粉丝还是炒饭?”
“都行。”凌长意说。
“没‘都行’这道菜啊,”纪云泉眉眼稍弯,“快睡吧。”
早读后的课间,几个工人叮叮当当往门后班务栏敲了块牌子,上面写着“高考倒计时”五个字,凌长意这才意识到时间过得真挺快的。受虐般的,他心里那股恍惚又迷茫的不真实感竟然在这时逐渐清晰起来,飘忽的意识随着突起的紧张情绪落到实地。
凌长意,再活一次,你又能过成什么样子?
从睁眼开始的那一刻起他就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答案他到现在都说不出来。
一个人的一生有无数次后悔的瞬间,小到改错的选择题答案,大到人生命运的十字路口。他也曾经悔不当初过,可在事后回顾每一件事情的起末,复盘让他坠入深渊的每一步抉择,其实都不愚蠢,都是他在当下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他忍不住想问自己:你怎么会觉得现在的你能做得更好?就凭你在烂泥里多滚了几圈吗?
原本还算热闹的21班在挂完这块牌后都不由沉静下来,课代表们站在前排收作业,其他人都坐着看书写题,一个个的连话音声都低了几度。
“凌长意,你过来。”徐凯站在班门口朝他招了招手。
凌长意绕到后门过去,走到他跟前。
徐凯说:“你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外婆住院了,她要陪护一段时间,这个星期都可能不在家。”他从大衣兜里掏出张白卡递给凌长意,“我给你办了张食堂的餐卡,拿去用吧。”
“我知道了,谢谢徐总。”凌长意说。
徐凯说完话并没有立即离开,他望向门后的木牌子,挺好笑地扫了一圈班里蔫了一半多的小树苗们:“不给你们数着日子过就都当时间还早呢。你感觉怎么样,还剩一百来天,紧张吗?”
“有点。”凌长意老实回答。
“怕考砸?”
凌长意点头。
“稀罕,老司机也怕翻车呢。”徐凯调侃他,接着又正色道,“你紧张一点我们当老师的才不担心,都怕你太飘了,不把高考当回事儿。行了,你回吧。”
凌长意没走,他捏着白卡,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我外婆真的住院了?”
徐凯以为他是关心老人家身体,宽慰道:“老人嘛,年纪大了身体出点小毛病都正常,担心的话就回家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清楚,现在先好好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