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容珅见我停下来,侧身问我。
“应该是我搞错了。”我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时间倏忽而过,一个月后,《大牌农家乐》完成了第一季的录制,《单家百年》也杀青了我的戏份。
单玉书与方玉结婚后,很快有了孩子。方玉一直疑心丈夫和黄洁洁会旧情复燃,也忌惮他们有一个那样大的孩子,所以她处处挤兑黄洁洁,甚至到处说她抢人丈夫。
因为这份不信任,单玉书与她日夜争吵,逐渐离心。就这样过了几年,一日两人大吵一架,方玉气不过,带着女儿去找黄洁洁麻烦,两个女人一言不合推搡起来,不小心双双从楼梯上滚落。方玉摔到了头,不幸当场死亡。方玉的女儿目睹全过程,此后视黄洁洁为杀母仇人,阴霾的种子深埋心间。
单玉书的妹妹长大后做了知青,自此天各一方。
单家大太太寿终正寝,单玉书的异母兄姐们询问他是否要跟着回乡扫墓,被他直言拒绝。
黄洁洁经历了方玉的事后,彻底断了与单玉书的来往,带着女儿离开上海,嫁给了一位侨商。
两人再见面时,已是两鬓苍苍的年纪,故事主线也将移到下一代的恩怨上,单玉书和黄洁洁两个人物都会换上中年演员饰演。
毕竟这样低成本的片子,以说清故事为主,与其花时间花精力去画老年妆,不如索性换上年龄符合的演员,还要来得省时省力。
王琛是个好导演,我相信后半段剧情他也能张弛有度,将这个故事讲完。
我的最后一场戏,拍的是饰演我女儿的小演员扑进我怀里捶打我,一边哭一边骂我联合外人杀了她妈妈。我要演出那种无奈、痛心,又气愤的感觉,这其实并不难,将小姑娘自动代入席宗鹤就好。
“过!”拍完那一瞬间,全场鼓掌,更有工作人员送上鲜花欢送我,而且还不止一束。
我看了眼,有赵晴雅送的,席宗鹤送的,甚至还有容珅送的。
结束《单家百年》的拍摄,我马不停蹄便开始准备席宗鹤的新戏——《雄狮》。
经过一个多月的针对性健身,我身上的肌肉已经颇为可观,至少裸上身不会让人觉得像个白斩鸡。扮演一个角色就要有一个角色的样子,一个脱了衣服没有半点肌肉的高手,我都不信,观众又怎么去信。
回到s市,我问桑青《雄狮》的剧本有没有寄来,他说没有,还颇为古怪地看着我道:“那边不给我剧本,还要我去找席先生,我哪里敢去找他。”
我估摸着这是要我去找他呢。
“我知道了。”我叹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席宗鹤的电话,“你送我去衡岳山庄吧。”
席宗鹤没接我电话,是唐丽接的。
“小鹤在拍照片呢,你有要紧事的话,我就先叫停。”
“不用不用。”我阻止她,“你跟他说我去找他拿剧本,让他晚上早点回去。”
唐丽愣了愣:“哦,好,我等会儿跟他说。”
衡岳山庄的电子锁仍旧有我的指纹,桑青驾车离开后,我一个人进了屋。房子变化不大,家具都没有动过,只是墙上多了几幅胎儿各个时期的超声图。
盯着那几张图,我轻啧了声,总觉得席宗鹤以后会变成宠女狂魔。
与之前那次一样,他独自一人默默买了许多婴儿用品,堆的地上沙发上都是。
我走后估计方晓敏或者唐丽不时会过来给他打扫打扫卫生,不然这地方该更没法看了。
我坐在地毯上,一件一件翻看他买的东西,看了许久,直到门口传来电子锁的声音都没有完全看完。
席宗鹤从外面走进来,见到我也不奇怪,一脸平静地在门口换鞋。
“你为什么还买了一盒乐高积木?”我举起那个大盒子朝他晃了晃,“这个上面写着适合12岁以上……”
席宗鹤向我走来,脱掉外套抛向沙发。
“我难道不像十二岁以上的成年人吗?”
我一噎,原来他是给自己买的,这倒是闹笑话了。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爱好。”我放下乐高,冲他伸手,“我的剧本呢?”
他站在那里注视了我一会儿,与我的手交握,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饿了。”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又说了一遍。我迟疑着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时,竟然看到了丰富的食材。
我挑着取出一些,问他:“我搬出去了以后,你吃饭都是怎么吃的?”
席宗鹤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我来回忙碌。
“去外面吃,或者吃你之前冻在冰箱里的饺子馄饨。”
失忆后,他接通稿要比以前勤快了,行程也密很多,应该不怎么在家吃。
“这么可怜啊。”
我随口一说,那边却忽然没了动静。
水流打在篮子上,冲刷着里面的西红柿。在这样一种单调的音色下,席宗鹤的声线就像含着凉意的泉水,划过我的耳膜。
“那你住回来吧。”
我垂着眼,压下上翘的唇角,转身面向他。
他完全没有求人的姿态,双手环胸斜倚在那里,漆黑的眼眸与我对视,毫不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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