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在莹莹月光下,言早能看见手表上的指针指向了两点半。

在2012年她没有戴表,但她大概能记得自己是十一点半时昏昏沉沉地睡着的。

她这一觉只睡了三个小时,虽然现在还是有些困,但是紧张和奇怪感更强烈,完全替代了她的困意。

至少有一个认识的人在身边,不过他也真的够吓人的

外面的月光似乎更亮了一点,言早终于适应眼前的黑暗,看得更清晰。

她的身边也不仅仅有他,还有剩下的六个人。

他们一起横七竖八地倒在a503的门口,除了言早和柏严,没有人醒来。

言早还穿着她的冲锋衣外套,外套下是温暖的高领毛衣和牛仔裤,而她的背包被放在她头下充当枕头。

言早看向柏严,他点点头,“我醒得最早。”

他拉着她站起来,言早拍拍身上的灰,走近窗子,月亮是正常的一个,外面景色也和他们之前看见的一样,树木繁茂,反射出月亮的光。

她身上已经差不多干了,但是略带着潮湿的头发黏黏得,言早皱皱鼻子。

教室里积了厚厚一层灰,只是他们走过,就扬起飞散在空气中。

灰尘褪去,原来地上还有零零落落的虫子尸体,一想到自己刚才还躺在上面,言早感觉更恶心了。不过和2012年经历的相比,这里也算得上是好的。

也不知道废弃了多少年,言早想,在校门口周滂似乎提过,h高是一五年的时候迁的新址,所以这里差不多也有五年没有人涉足了。

一开始还有虫子在这里繁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连虫子都全部死掉,只剩下没有生机的灰和土。

她想起被她忘记的周滂他们,又走回到门口,柏严站在讲台边上,好像在想些什么。

因为进门时言早和柏严排在最后,距离其他人都不算近,所以还不至于出现他们现在堪称行为艺术的人叠人惨状。

言早揉揉还带着酸痛的肩膀,难以想象他们要是醒过来会有多痛。

她蹲下身,试图去叫醒他们。

柏严察觉到她的意图,开口道:“我已经试过了,没有用。”

言早摇了摇距离她最近的金语语,果然没有反应。

她有些紧张,把手指探到金语语鼻下,感受到她的鼻息。还好还好。

言早又拍了拍剩下的人,但他们没有一个人醒来。

他们躺在地上,神色平静,如果不是刻意去试探,完全感觉不到呼吸,像是一个个被剪断了线的木偶。

一阵折腾,言早也不管讲台边上有多脏,托着脸坐了下来。

她的视力很好,感觉也很敏锐,言早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不过现在她可以理解一些了,如果是她在这样诡异的寂静中独自呆上半天,估计也会对身边的活人紧抓不放。

他说话了,声音在黑夜中很是突兀,“把我们没聊完的说完吧。”

他是指白天时,他们之间所讨论的“他该怎么对待他们”。

言早闭上眼睛,回忆似潮水流淌,和早上时相比,她记起的事情更多了。对于“他”也不再只有含含糊糊的罪恶感,还增添了一份可怜和愤怒。

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就 让他们也承受当年他们自己做的事 吧?”

他一直在静静地等待,听到她的话后笑了起来。

言早睁开眼睛,发现他的笑并不是鄙夷或者嘲讽,而是真心实意的笑。

他的眼神似乎更加明亮,还带着点心满意足。

柏严点点头,开口道:“我想应该也会这样。”

这次他的笑没有很快就消失,他好像笃定了一直追寻的问题答案,整个人变得放松。

看见他笑,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言早脸上不由得也被他感染。言早想到更重要的事,她伸手插|进冲锋衣的兜中,果然摸到了她的手机。

言早点了两下屏幕,才想起来它在校园门口就莫名其妙地关机了。

她长按开机键,幽幽白光照在脸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开机时间都比平常长。手机开机后,电量不足的警告弹窗立刻就跳出来,等运营商信号加载出来,言早叹了口气。

只有半格信号,还不如直接显示不在服务区断了她的念想。

言早试着给房姐发消息,只能收到一个又一个发送失败的红色感叹号。

柏严见她一直在戳弄手机,说道:“去外面吧,外面可能信号更强些。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言早一拍大腿,对啊,又不是门被锁住了,她完全可以直接出门找人来。

她的思维被局限住了,醒过来的第一个反应竟然也不是快点跑。

但他话中的“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言早也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言早背上包,紧紧握着手机,和柏严一起下楼。

游荡在凌晨两点半的校园,就算是这里没被废弃时她都没有体会过。

说是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还好言早来之前不知道什么心理作祟,包中从强光手电筒到压缩饼干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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