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早把眼睛睁得圆圆得,看着他,只要一遇上关于“他”的事,她就会从柏严身上感觉到这种奇怪又特殊的感觉。
像是怜悯,或者悲伤。
2020年,好像事情已经过去,他们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但他们闪耀的遮羞布一瞬间就被撕裂, 那张请柬,特意教他们在19号回到这里,然后又将他们拉入一个又一个循环。
循环开始于19号早上,结束于20号上午。
那结束的标志又是什么呢?
那个似乎已经毫无眷恋的身影,从十五米高的地方降落。
言早的舌尖在嘴里滚了又滚,那几个字才终于说出口。
当然是,“救下他。”
这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今天他们没有等待数学老师的催促,就又踏上了去食堂的路。
言早小心翼翼地走过楼门口,这次她没有被绊倒。
但他们之间的队形已经被改变了。随着金语语的出局,何美娜和罗郁现在跟着史沉,挨在了一起。何美娜好像还没有从早上的恐惧中脱离出来,即使现在已经恢复了些精神,但她整个人呆呆得,染上了这里的人特有的死气。
在经过楼道门的时候,言早看见她抖了一下。
周滂似乎仍然恼怒言早对他的隐瞒,他总觉得记忆中缺失了一环,在走路时也刻意避开了言早。
言早似乎都习惯了,既是习惯了这群人不理她, 好像这是很久以前就经常发生的事情,也习惯了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些人一模一样的脸。
食堂一楼,柏严提出要帮她打饭,言早看着他直接又用自己的饭卡刷了两个人的饭,内心微窘,怎么还天天蹭她的饭卡啊。
不过既然每次循环都是新的开始,四舍五入他们就是没花钱嘛。
唯一遗憾的就是她看不到他的校园卡照片了。
找座位时他们很小心,没有像上次的金语语一样引起骚乱。
他们又来到了水房前面的角落落座。
座位和上次差不多,唯一的改变就是言早前面本来是金语语的位置,现在改成了何美娜,而柏严对面空着。
言早没有管一脸不满的周滂,坐下就开始吃饭,今天她点的又是素菜,因为她看见柏严餐盘中也只有一片绿油油。
金语语不在了,那些引起她回忆的东西都没有出现,她只管埋头吃自己餐盘中的食物。
周滂扒拉了两下菜,就又向其他人提出问题:“金语语出局是因为任务失败了。但是你们知道任务失败的原因吗?或者说,你们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任务吗?”
何美娜对着餐盘发呆,言早和柏严沉默地吃着饭,只有周滂那一桌剩下的人认真听。
言早总觉得史沉之前就和周滂研究好了,因为周滂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很配合地接话。
“显而易见,在 ”周滂停顿了,清清嗓子后又重新说道,“在 他 死掉的时候,我们重新开始了循环。”
言早甚至还有点欣慰,他终于肯提到“他”,虽然他的语气不情不愿,还带着不易差距的厌恶,好像当年是他被“他”欺负了一样。
周滂不知道言早在想什么,沐浴着罗郁他们认真的眼神,他继续说下去,“所以我猜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 他 ,并且阻止 他 。”
言早已经吃完了饭,她咬着吸管,跟柏严交换了一个眼神。
周滂用的词始终就是中性的,“找到”、“阻止”,就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连口头上的便宜都不愿被人占,尽力地寻找可以推脱责任的词来掩饰自己。
“但是,除了20号上午, 他 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啊。”罗郁仔细回想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面目苍白。
言早发现,她始终没敢往她和柏严这桌看。
周滂的声音不算大,自始至终他也只是自己这桌的人进行讨论,似乎根本不在乎言早他们的不理会。
他很笃定地道:“那就去找。你们都没玩过游戏吗?如果真的要把这当一个游戏,那踩地图寻人也算是重要的部分。或许这正是 他 想要我们做的。”
史沉一向没什么主见,他粗着嗓子问:“那我们该怎么去?除了课间,还有什么时间。难道要逃课去吗。”
“下午的体育课 ”于泽辉说话,其他人都看向他,“体育课,我记得是可以出门的吧。”
“可以,”周滂点头,“那我们还可以再分个组。”
他把剩下的人分成三组,他和于泽辉一组,史沉罗郁和柏严一组,他只说到这里。自然分好前两组,剩下的人就是第三组,但他不说出口,就好像把言早又排除在外面了似的。
真是记仇又自私,言早暗暗吐槽。
罗郁不同意,她伸出食指,向言早这片指,却不敢直视柏严,她说:“我不要和他一组!”
周滂只好把何美娜和柏严换过来,他问何美娜,何美娜只是低着头说了一句“无所谓”。
第15章
言早本来以为下午的英语课也会和上次一样平常地度过。
年轻漂亮的英语老师是所有老师里最受人欢迎的,就算是抽人做题时学生做得一塌糊涂,她脸上也仍然带着笑,温柔地把题再讲一遍。
上次言早还期待着,英语老师会点到“他”的名字,但结果是他们八个人和“他”全都不在名单上。
可这次她第一个点的名字就是金语语的。
随着金语语清脆地喊了一声“到”,他们全都看向了英语老师。
她站在讲台上,双手端起点名册,似乎很随意地说道:“这里怎么还有几排空行 ”说罢将点名册放在桌面上,右手拿起一支笔,像是要往上面写些什么。
他们都紧张地盯着英语老师,英语老师拿着笔沉吟了一会儿,脸上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算了,老师想不起来了,等下次再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