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方易白都不禁眉头微皱。
然而在这样的境遇下,方易白却清楚地看到,涂荟秋的脸上并无一丝一毫地担忧,那反而是一种放肆的兴奋与欢畅, 无拘无束, 自由自在。
这让方易白都不禁有些羡慕。
沉溺在往事里, 方易白便不由得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烟来, 悠悠点燃。袅袅的烟雾上升翻腾, 然后从窗户的缝隙里翻飞出去。
一根烟点罢,方易白终于把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一遍,两遍,直到忙音响到第四遍,电话终于拨通。
他不由得绷紧了呼吸。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里仿佛透着寒风凛冽的意味。方易白怔了一下,听到里面似乎有苍茫大风刮过的声音。
“易白?”那声音顿了下,又带着点疑惑地响起,漫不经心又怡然无忧。
方易白回过神来,忙应下一声。
原来涂荟秋此时正在西伯利亚的高原峡谷上攀登,穿激流、踏雪原,迎着还未升起的熹微霞光,追的朝阳。
现在两人在高山之巅搭起了帐篷,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相依在猎猎作响的寒风之中。
方易白无奈地微挑眉梢,酝酿了一夜的话涌到嘴边,沉声道:“妈,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能认真听我说一下吗?”
涂荟秋眨了眨眼,年逾五十的女人脸上仍能看到当初少女一般的天真,旁边的意大利男人听到了母子两人的对话,在第一缕朝阳下冲她挤了挤右眼,扬了扬手中的相机。
那意思是去吧,这美景他会替她永远地定格在相机里。
涂荟秋咯咯笑起来,她躲进了帐篷里,摘下了厚厚的围巾。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听方易白用这种郑重的口吻跟她通话,她不由也有些好奇。脑子里把一些事情都七七八八地想了个遍,忍不住遐思,这孩子难道是要结婚了吗?
而后,她就真的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妈,我遇到了我决定相伴一生的人。”方易白想了想,斟酌了下措辞,声音缓慢却坚定:“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他是个男人。我爱上了自己的同性,但我们的爱情与性别无关。我只爱他,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打算跟他结婚。”
方易白听到那边的呼吸声似乎渐渐凝滞,他心里也不由一沉:“您不赞同么?可是,我还是希望得到您的支持。”
话落停顿了几秒,他沉默下来,等待着涂荟秋的回答。
涂荟秋被这样的消息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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