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家名为“五碗醉”的小酒楼,宇文睿进了里屋,选了一个挡风的偏僻角落,欣然坐下,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木质地板、木质桌椅,木质的房屋结构,很简陋而陈旧。
此时小酒楼中只有一名四五十岁、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靠在桌案前低头打盹,见有客人来,他迅速睁开了眼睛,挂上了招牌式的热络笑容,站直身子快步上前,如一缕风儿飘到了两人面前。
浓眉大眼的店家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就像红楼中发现贵公子的老鸨一样,只可惜了那中年男子脸上那道横跨左眼的伤疤,使得他的笑容显得狰狞许多,宇文珏抓住宇文睿衣袖的手紧了紧,有些害怕,宇文睿挑挑眉,继续一脸面瘫。
“两位……小朋友,要点什么?要不要尝尝本店的招牌菜红烧大盘牛里脊,不够的话可以再叫个香菇粉条炖全鸡,再不够的话……”
“你认为我们俩吃得了那么多?来半斤红烧牛肉,一盘炒青菜,一壶你们店的招牌酒。”宇文睿连忙打断了店家的广告词,这说话语速溜得,比得上节目主持了。
“好叻,我这就去准备!”
宇文睿看着店家如春风一般的背影,离开时稳健的步伐,刚刚拿菜谱时右手手心不经意露出的老茧,还有那外地的口音,便知道此人是个常年在外舞刀弄枪的练家子。看酒楼的老旧程度,此人应该到了不惑之年便在京城安定下来了,但看来此人常年在外闯荡,经验老道,应该知道不少事吧。
等了不久,待一荤一素两道菜相继上桌,宇文珏早已有些迫不及待了,他看了一眼宇文睿,见她点头,便拿起勺子舀了满满一碗菜和肉开始埋头苦吃了,而宇文睿,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着菜,细细品尝。
店家端着酒上桌了,却只有弄了六个小碗,每人三碗,满上酒,见宇文睿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便自顾自解释道:“此店名为‘五碗醉’,意思便是喝五碗我们这的酒必醉,这还是成年人的份量,考虑到你们还是小孩子,父母必定不让你们碰酒,所以每人最多只能喝三碗,不能再多了。”
你可真会替我们着想,只不过前世我连二锅头、伏特加都喝过,宇文睿心中吐槽,但店家眉宇间的和善和朴实却让宇文睿颇有好感。突然联想到武松大虎的片段,也是在三碗不过岗,前路也是有数不尽的危险。虽时空转换,场景却何其相似。
“喝口酒,暖暖身子。”宇文睿把酒碗往宇文珏面前推了推,然后自己把面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
入口辛辣,沿着食道流入胃中,暖暖的,火辣辣的。好酒!
却见宇文珏似乎是头一次喝酒,有些不习惯,居然呛到了,他咳了两声,脸色酡红,不知是尴尬的,还是醉的。
待桌上一片狼藉,盘子空空,宇文睿又买了半斤牛肉干,放入包袱后才付了钱,便以和家人前去东边省亲却迷了路,家人还在客栈外边等他们为理由,和店家要了一份京畿的地图和大陆的地图,带着宇文珏匆匆往东离去。然而走了一圈后又从小酒楼后门绕了回来,继续往西前进,只是两人皆换上了白色的劲装,只不过用丝巾蒙上了脸。
“还有六里路,继续西行,亥时结束前务必到达。”宇文睿拉着宇文珏加快脚步,心想刚刚的障眼法估计会让人以为穿着黑斗篷的他们往东边离开了,到时候客栈起火的事被追查,南辕北辙。
“呼——呼,姐姐,我好累,可以休息一会儿吗?还有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宇文睿看了眼宇文珏,此时他有些微醺,醉眼迷濛,竟有些小任性。她笑了笑,恐吓道:“你说我们刚刚放了那把火,待会皇帝会不会派人来追?”
“啊!我们还是快走吧!”宇文珏如梦方醒,吓出了一身冷汗,加快了步伐。
-
来福客栈内,交缠的两人并没有意识到门外的危险。大火已经熊熊燃烧,宇文珣听到了门外马夫的叫唤声,立马焉了,看了眼昏迷过去的赵翠,极其不耐烦地提起裤子,赤膊打算上前开门,待走到门口,感受到了门外灼烧的热浪,方才觉察到不对劲,迷糊中听见外边辟辟啪啪的声响才意识到外边着火了。
他想逃跑,却没有觉醒水元素,无法灭火自救。他打算打开另一侧的门窗,却在手触碰到窗户的瞬间被烫到了,痛呼一声缩回了手,整个房间似乎被火包围了,急的宇文珣团团转。
只因为,宇文睿在刚刚放火的时候,在所有的门窗下边都铺了柴草,浇了煤油,目的不过是为了封锁所有出口,拖延两人逃出火场的时间,她知道这两人不会那么轻易死掉,只能拖慢他们逃离后追查起来的时间。
客栈的伙计和两位马夫提水灭了火后已经是戌时过了大半,几人推开门看见了地上昏迷的宇文珣和床上一丝不挂的赵翠,连忙把两人送回了皇宫。
皇帝大怒,除夕前一日,本应喜庆,却出了这种事。在救醒了宇文珣后连忙询问他事情的经过,宇文珣把全部责任推到了赵翠身上,说是赵翠勾引的他,还有纸条为凭。待赵翠醒过来,却给出了不一样的说法,说是皇后要见她,宇文珣许她妾位等等,可惜纸条早被她销毁了。
皇后哭着喊冤,并替宇文珣作担保,说什么自己的儿子是被骗的之类的,皇帝为了不让此事外扬,处死了赵翠,关了宇文珣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