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kingofeurope作者:白墨楼
第16节
现在他只觉得幸运女神是如此的眷顾他，以至于他在几乎放弃所有希望的时候迎来了曙光。在这个街角，这家小店,在他已经精疲力尽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放弃了所有希望的时候，却遇到了三个对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的三个人。
穆里尼奥,斯科拉里，还有——
他已经认出来对面那名黑发少年是谁了！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只是稍微觉得他的身影略微有一点点眼熟，那么当少年抬起头,露出翠绿的眼睛之后，他就已经认出来了他是谁。
波尔图内，只要是球迷，没有人会不认识他。
尤其是看到穆里尼奥的动作，就令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两个人——波尔图的少帅和波尔图的球员，就坐在他旁边的一张桌子那里。年轻的球员面向着他，而年长的教练则是背对着他。
西芒·维甘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神，让自己的打量不要太过于明显。他可是听说过，一些球员还有教练对于他人的目光还有闪光非常敏感，毕竟他们就是一群生活在镁光灯下的人，无时无刻都在接收人们的打量。
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不用这么小心，因为面向着他的那一个，黑发的少年都快要将自己的头颅给埋到胸前了，只露出来一个小小的发旋儿。
喔！
还有微微泛红的耳垂，可以想象出他现在的面色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西芒·维甘已经拧开了自己的录音笔，这家甜品店里将会发生的所有事情——至少是在他旁边那个桌子上可能发生的事情，都会被他纪录下来。不仅是他的眼睛，还有他的工具。
塞巴斯蒂安所说的所有话，他都已经听到了，简直不能够相信他居然会这么大胆！
不过，瞧他现在的样子，明显已经后悔了。
刚才所听到的穆里尼奥的那声反问，“你打算登上波尔图的帅位了吗？”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少年讷讷的，好半天都挤不出一句话来。
“……没有，我真的没有想过当教练！”半天，他终于开口，仿佛怕得不到信任，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波尔图的教练！”
西芒·维甘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如此的迅捷，消失得了无踪迹，可是他敢打赌自己没有听错。
还有其中蕴含着的愉悦的滋味——年轻的记者先生屏住自己的呼吸，但是眼睛忍不住去追逐背对着自己的教练，有些徒劳无力地想要捕捉葡萄牙人的表情，他敢打赌，百分之百的，穆里尼奥是在逗人玩！
似乎塞巴斯蒂安也发现了，他先前还把头垂着的，现在却抬起来，眼睛瞪得极大，好像被踩到尾巴而炸了毛的小喵：“先生！你又逗我！”
西芒·维甘听到了一声轻笑，这一次，如此的清晰，再也不容否认。
“你又逗我！又逗我！又逗我！哪有球员不打实况的……”他仿佛终于反应了过来，智商终于在这时候上线，“我是先从训练基地出来，再玩的实况，我的正事都已经做完了，做完了！”
仿佛是怕对方不相信，他还特意强调了“做完了”三个字，一字一字咬的特别缓慢清晰，说完了，西芒·维甘以为他还要再说什么为自己辩解，结果就看到少年眼巴巴的望着对面。
这场景，怎么这么想笑呢……
他猜不透穆里尼奥在想些什么，可是感觉上，他并不是要生气的样子。西芒·维甘可以敏锐的把握到他人的情绪，这也是他引以为傲的一点。现在，依照他的判断，穆里尼奥并没有发火的可能，反倒是感觉心情……挺愉悦？
“嗯，做完了。”
西芒·维甘再度听到了这个词，但是却不是出自于少年的口中。穆里尼奥重复了一次，虽然语气挺平静的，但是听上去……怎么都不对劲儿啊。
感觉就像调侃一样。
果然，他看到对面的少年撇了撇嘴巴。
“……那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呢？”穆里尼奥语调缓慢，却一击即中，“难道是因为你认为，训练结束后，应该用甜腻腻的蛋糕来填上你的脑子吗？”
西芒·维甘觉得波尔图少帅的作风真得“稳狠准”三字要诀。
因为就这么一句话，少年又垂头丧气了。
他耷拉着脑袋，只有头顶一根呆毛还倔强地翘着，迎风招展，越看越呆。
“我没有吃蛋糕……我吃的是冰淇淋。”
他小小声的辩解，殊不知西芒·维甘听到这句回答之后，已经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上了蜡烛。
作为一名足球记者，他也曾打听过球员的菜谱，对于甜品，当然不是绝对禁忌的。一点都不吃当然不大现实，所以，有些球员会在午餐后后来一点冰淇淋，但是注意，那最好要是含酸奶或者低脂肪的。至于这种街边的甜品店，他刚才已经看过店内的品种——
很不幸，与酸奶和低脂肪通通绝缘。
这孩子简直是努力的给自己挖坑，挖了一个不够还继续挖第二个，无数个坑被他自己亲手挖出来，然后他再迫不及待的跳下去。
西芒·维甘觉得已经不忍直视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今日在这家店里连遇三尊大佛，是为了写出一条惊天动地的大消息，最好引得葡萄牙足球界的人纷纷震惊，所有注意力都围绕在这条新闻上。
现在看来，或许惊天动地的新闻是有的，但是……明显转向了搞笑的一方。
足坛趣闻什么的……根本和他想象中的正经新闻没有半点关系啊！
或许今天他的任务就是记录下来少年的卖蠢，在他许多年后功成名就的时候成为一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这样想起来……作为这段黑历史见证者的他感觉简直是压力山大！
西芒·维甘觉得自己已经要被少年的行为给弄得麻木了，原本以为上线了的智商根本就在天边外。他觉得不能够这样下去了，作为一名足球记者他是要写大新闻的，他应该阻止对面这种艹蛋的对话进行下去，转而将他们扳入正轨。
上吧！西芒！阻止他继续卖蠢下去，用你的智商去引导一段真正有意义的见面吧！
年轻的记者心底火焰熊熊燃烧，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冲上去了，他开始思考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走过去，如何不突兀的插入他们之间的谈话，最好再顺理成章的将自己的身份给引出来，博得好感度，进行一次深度的、意义重大的独家采访。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少年轻轻的，“咦”了一声。
翠绿如春日湖水一般的眼睛转了过来，恰恰与他对上。
西芒·维甘僵住了自己的身体，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脑补的时候，忘了神，眼睛……还一直黏在少年的身上。
他看到少年的眉头微微地动了动，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疑惑以及奇怪。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很好，意料之外的，全面暴露了。
简直是糟糕透顶。
难道少年不应该用自己的眼神直接示意他人将目光移过去吗，居然就这么直直接接地问了出来，这根本不会是一般人会做的事情！
但是想想他刚才一直坚持不懈地给自己挖坑，要说他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简直再正常不过。
可怜的西芒·维甘觉得自己的脸都僵住了，他猜现在自己的神色一定不大自然。或许这就是一个机会，就这么上去，表示自己是记者，采访他们！
说不定塞巴斯蒂安和穆里尼奥都会同意呢！
看上去他们并不像难以相处的人，应该比较好说话的！只要自己不提尖锐的问题！
就这么上去吧！抓住这个机会，别犹豫退缩了！
你迟早都要上去的，西芒！
空气里似乎安静了一瞬。
终于，有一个略微紧张的男声打破了平静：“啊呀……对不起，我想你看错了，我是在看你后面的人！”
你的勇气呢勇气勇气呢！
西芒·维甘！
你真是一个超级无敌大蠢蛋！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也不抓住！
话脱口的刹那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难以形容的懊恼占据了他的脑海。西芒·维甘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他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都因为这艹蛋的对话给下降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他看上去似乎相信了，还好，还好……
年轻的记者先生十分无奈地这么在心里安慰自己，因为看上去少年相信了他的解释，头开始向后扭转。
西芒·维甘看到他侧过去的脑袋心里终于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他却愣住了。
因为他想起来了，在少年身后的绿植之后，那张桌子上坐着什么人！
就在这一刻，背对着他的穆里尼奥身体动了动。西芒·维甘难以控制住自己紧张的心情，就看到穆里尼奥将头颅转了过来。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打量与探究的意味，却并不令人反感。反而是唇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配合着脸上漾起来的笑涡，看上去令人如沐春风。
或许他并不像别人形容的那么难以相处……西芒·维甘想。
以前在报纸上看到过的那些狂妄的话、令人惊诧的宣言……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他，会说得出来的。这样看上去，再配合刚才逗弄少年的话，他似乎更像一个和善的朋友，或者令人尊敬的长辈。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绿植的枝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还有衣料摩挲的细微声音。
有人走了过来。
年轻的记者先生看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的面孔，还有并不陌生的声音，属于长者的——
“你是在看我吗，小伙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国杀，吕萌萌当主的时候我怒打他，最后快完了我终于想起来我是忠……
吕萌主十分大度的表示不追究，结果开始用这件黑历史调戏我
结果又一次，曹操当主，我摸到了忠臣聊天太high了忘了身份，so……
小伙伴气得说等结束了要把那个蠢蛋给踢出房间
当水落石出后，我十分幸运地……没有被小伙伴踢出去，但是新的一局他选择了盖哥，一路苦肉自杀下线了orz
我觉得大概我把他给气跑了┭┮﹏┭┮
☆、第64章dragon·15
多年以后,当西芒·维甘接到后辈的追问，他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瞬间发生在什么时候。那个时候，已经在业内鼎鼎大名的他总是忍不住想起这个阳光灿烂的遥远午后，在波尔图街头他随手推开一家不起眼小店的大门。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当你以为自己已经陷入无尽的深渊，却在抬头时,发现呐层层叠叠的阴霾云雾中，垂下了一根细软的绳。
然而这个时候，他还不是多年以后那个早已历练出来的宠辱不惊的著名记者,于是，他的情绪里从来也没有摒弃得了紧张与慌乱。
年轻的记者先生只能紧紧握住自己手里的钢笔，企图让着冰冷的金属来唤醒自己的镇定。
西芒·维甘看到斯科拉里朝着他走来。
这位葡萄牙国家队的执掌者只穿着一身普通的运动外套,全身上下再没有多余的装饰。如果只看这一身衣物或许人们都会将他当成街边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然而西芒·维甘却知道，这位老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斯科拉里会朝着他走来，就像在他人生有限的二十三年经历里，从来都不敢想象，有一天他会就坐在穆里尼奥身旁一样。
如此的不真实，仿佛只是一场幻境。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斜飞处，却深深地看了桌边的少年与年长者。
再也不能够错过了，西芒。
这是你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弗朗西斯科·奥利维拉有那么一丢丢的心烦。
他的心情就像烈日下开放的花朵，都要被这酷热折磨得凋谢。
作为《波尔图商报》的体育主编他可以说是还有那么一点话语权，但这些话语权是和下面那些小记者比拼的。要是让他和头上压着的主编相比，那可真是芝麻与西瓜之间的较量。
最近烦心事儿多的简直没法说，一茬儿一茬儿就像田地里的韭菜一样。作为有一名职业操守的媒体人他可以暂时将自己的家里事压到后边儿，可是想到工作上，却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手下的记者，最近居然接二连三的跑了！
弗朗西斯科·奥利维拉最为信任的两名记者，先后递上了辞呈，给的理由都十分冠冕堂皇，让他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绝。初时他还真情意切地告诉辞职的手下，要是家里缓过气来了，还可以回到这里来，哪知道没有过多久，就有人偷偷告诉他说，有看到这两人和对家的主编相谈甚欢。
初时他还不相信，但是果不其然，手下递来的对家报纸上，一篇报道赫然署上了那两人的名字。
这下真是气得胃都疼，弗朗西斯科·奥利维拉怒的当时就摔了报纸，恨不得一个电话打过去将那两人大骂一顿。
好家伙，他以为他们是真的家里出困难了呢，没想到拍拍屁股，转身就去了另外一家报社——《球报》。
是的他其实不用在乎的，不就是走了两名记者吗，虽然是最得力的两名，但是这个行业新秀辈出，何愁没有人填补上来？
可是他们偏偏去的是直接竞争对手那里，还直接忽悠了他一道，敢情是将他当做了冤大头！
更加要命的是，他手下……还真的没有人能够顶上来。
弗朗西斯科·奥利维拉在《波尔图商报》内部找不到比他们俩更加有能力的记者，否则，当初他也不会这么倚重他们，现在也不会这么愤怒。曾经他不是特别明白菲戈转投皇马后，巴萨球迷的心情，但是现在，他想他已经彻底理解了，要是他，恨不得直接朝那俩招呼一个猪头！
这是一种背叛，无关于其他。
那两个混蛋带走了大量的人脉，留给了他一堆烂摊子。现在，弗朗西斯卡·奥利维拉只能自己挽起袖子上阵，但是过程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他开始面临缺乏稿子的窘境了，根本压不住《波尔图商报》的对手。此消彼长对于他们的打击十分的大，据说都已经有球迷抱怨，他们的文章没有《球报》的吸引人，爆炸度也根本不够。
波尔图最近的这场比赛曾经被他当做重点来处理，但是要命的是，根本没有谁，是拿到了真正的有用的消息的。
烦，烦，烦。
简直心烦。
弗朗西斯科·奥利维拉都不想再去想象《球报》又会推出什么爆炸性的消息了，现在这个能够带给他的除了头疼就没有其他。曾经《波尔图商报》和波尔图队内的关系还不错，但是——那是在那两个混蛋还没有离开的情况下。他们并没有将自己掌握的一些联系方式给公布出来，以至于现在再去面对，简直比登天还难。
剩下的那群菜鸟，整天都去追逐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根本抓不住重点。比如这次报社里新进来的那个小伙儿，居然还去采访本菲卡的替补门将，为了他的一堆抱怨向他讨要两个版面。
——开什么玩笑！
又不是维拉里尼奥那个傻蛋，他和穆里尼奥之间的恩怨情仇还是一大看点。这位大嘴巴主席经常时不时就朝着波尔图主帅开炮，可关键是，他们是《波尔图商报》，又不是《里斯本商报》。
千里之外的里斯本里发生了啥，远远不如波尔图引起球迷们的注意力呢！再说了，现在风头正劲的，也正是波尔图。
不如就炒炒冷饭？
把上赛季穆里尼奥说的话拿出来再炒炒好了，反正他也是大众眼睛中的焦点人物，口水度也够高。就把他三个赛季以来刚刚上任波尔图说的话拿出来对比对比好了，差不多还能拿来做一个专题。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脑子里差不多有了一个大概的框架。弗朗西斯科·奥利维拉把自己记忆中很多有关的东西都一一列出来，忽然就把笔给摔了。
这东西做出来有什么用呢？他自己都知道，是多么没有诚意的事情。
体育主编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他开始第一百八十次的诅咒那两个跳槽的混蛋，留给自己这么一大摊烂摊子，枉自己对他们这么信任。
“真是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他狠狠的骂着，愤怒地拍着自己的桌子，即使是手掌都拍肿了都没有消停。弗朗西斯科·奥利维拉实在是气得没办法，终于手探向了电话，却在他拿起话筒之前，办公室里突然窜出一阵声音。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居然自己响了！
弗朗西斯科·奥利维拉被突然响起来的电话铃声给吓了一跳，那燃起来的怒火就这么“蹭蹭蹭”地直蹿高，如果说开始只是一簇小火苗，那么现在差不多就是烈火燎原了！
是哪个——哪个不长眼的混蛋，在现在给他打电话？
要是没有正事，他绝对要把那兔崽子的皮给扒下来！
“嗨，奥利维拉先生是吗？哦哦哦……头儿，是我，西芒·维甘！”
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颤抖，都露出来了一丝颤音，真不知道这只菜鸟遇到了什么，居然失态成了这样！
弗朗西斯科·奥利维拉鼻端重重地喷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十分不耐烦道：“好了西芒，我知道是你，你又怎么了，遇到了什么麻烦搞不定了？”
“噢噢，当然不是，头儿……我需要两个版面，来报道一个大消息！”
两个版面？
开什么国际玩笑！
弗朗西斯科·奥利维拉觉得自己都服了这小子，想起来他的前科，主编大人假笑了一下：“噢？整整两个版面，让我们来猜猜西芒采访到了什么……是博阿维斯塔哪个球员发的牢骚？还是本菲卡哪个蠢蛋的大言不惭……西芒，我告诉你，除了维拉里尼奥那个傻蛋，本菲卡没有人，没有人能够值上两个版面！我们的版面是展示给读者的，而不是让哪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展示自己的愚蠢的！”
提高的男声几乎要冲破天花板，这几近于咆哮了。西芒·维甘——这个刚入行的菜鸟，有着满满的热情，但是能力与他的信心却是完全的反比。弗朗西斯卡·奥利维拉至今忘不了，这小子向自己索要两个版面，却仅仅是为了报道博阿维斯塔替补守门员牢骚的事情。
简直、简直是蠢透了！
尤其是和那两个跑路了的相比，这只菜鸟的能力，更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头儿，头儿……你相信我，我这次真的是采访到了大消息，价值两个版面，或许还要更多！”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