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看着沈千鹤。
沈千鹤知道,那是在等他说一句,“爸爸你又说我。”他爸爸是那种特别传统的中国人,父爱如山,所有都藏在心里,却从来不愿意多说一句。小时候沈千鹤不懂,总觉得他爸凶,而且不爱笑,他明明已经很好了,还总挑剔他,肯定是不爱他的。
可大了他才知道,爸爸很爱他,只是不说而已。
反正他嘴甜,所以从那以后,他就说的越来越多,用他爸的话说,越来越不像话了。
可虽然嘴巴这么说着,但爸爸每次都会认真地听呢。就像现在,就在等他不耐烦一句,这才放心。
沈千鹤记得百年前他怎么回答的,毕竟,对于他来说那不过几个月前的事儿,他说,“爸你又说我,明明是你看不惯我,你快点走吧,我要跟哥哥一起。”
他爸就乐呵呵的走了。
那会儿他不知道,他们即将天人永别,他只当是一次普通的分离,所以说出来毫无愧疚。
可现在他知道了,即便是假的,他如何说得出口。
他张出口,能说出来的只有,“好。”
沈醉揉揉他的脑袋,心疼的说,“看来小鹤是真累了,都不说爸爸了,你多歇一会儿。”
说完,沈醉就上路了。
沈千鹤就坐在原地,想与记忆中一样,等半个小时再上路,顺便也在仔细的观察,哪里有破绽——显然,天师协会的人制服了所有黑衣人和活死人,但恐怕尊家早有后手,这幻象看似温馨,恐怕处处杀机,他需要提防。
只是,你能控制自己的情感吗?
百年前,你就让爸爸那么离开了,百年后,你有机会叫住他,你却不做,你能说服自己吗?
尤其是,他哥跟他打趣,“瞧你这体力,原本还准备回去给你提亲呢,谁能要你?”
沈千鹤愣了一下,这话当年并没有说。
沈千山以为沈千鹤是害羞,就说了,“咱爸挺喜欢穆尊的,这次是你莽撞了,回去跟人家谈谈,和好吧。”
沈千鹤惊讶的看着他,沈千山接着说,“那天穆尊追你过来,你跟人家说分手的时候,咱爸在院子里浇花呢,正听见了。他不提是别不过劲儿来,觉得好好一个儿子,成了姑娘了。可这两天瞧你强打精神,他又心疼了,昨天还跟我说呢,你肯定喜欢极了穆尊,等回去他就不拦着了。”
大概是看沈千鹤不说话,沈千山接着说他,“床笫之间那都不是事儿,又不是他不行,他就是没经验。我那儿有不少春宫图,等着回去,拿给他看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