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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俱乐部的预约包厢中,安夏带着奴隶与两位好友相聚。好一段时间没约调,奴隶身上都染满了别人的香水味。
「你找了其他dom吗?」安夏淡淡询问,口气像是不大在乎般,看见奴隶点头後又接着询问,「一样不是固定的吗?」
「是的,先生。我还是最想成为您的专属奴隶。」司大胆抬起头深情凝望,如果不是安夏一直不愿意与奴隶签立契约、约调又少的可怜,他才不会再找其他Dom。
不过他最近确实有点动摇。
「你想要的我一项都给不起,所以才不想束缚住你们。」现在包厢中只有他们两人,安夏忍不住说出真心话,「你也知道契约代表责任,我很清楚我负担不起这份责任,所以抱歉。」
从入圈开始,他一直不敢找固定关系的奴隶,所以那时总孤身一人。虽然两位气场强大的好友身边总是少不了奴隶陪伴,可他总是一个人。
有时候有些sub喜欢他的外表会主动勾搭,让他做为练习用的对象,当时约调安夏几乎来者不拒,可他也像个禁慾的dom,几乎只用道具进行调教,很少有肌肤接触。後来在俱乐部中火了,主要是因为一场绳缚表演,美丽冷艳的dom让手中麻绳就像活过来般,在奴隶身上缠绕一个又一个出复杂图腾。也是那次表演之後,他身边主动献媚的奴隶们多了起来。
不过安夏也无意欺骗任何人,他会清楚告诉每个主动靠近的sub原则及底线。
几年下来,调教技巧熟练後他不再来者不拒,能让他看上眼,他会奖励性的让他们选择是要一夜的快乐还是维持一段时间的调教,而那段时间他也只留一个奴隶。
直到奴隶受不了无法跟他更进一步、受不了怎麽努力都无法让他签立契约而主动求去。
身边来来去去很多sub,俱乐部里也有更多sub愿意跪在他的脚边,可是小狐狸依然高冷、寂寞。
现在脚边这只奴隶跟着安夏的时间不算长,但也持续好阵子了,安夏的习惯及规矩他都知道,虽然曾经不甘心过,可现在更多的是希望他的绯月先生也能幸福。
「您不需要说抱歉的,当初我被其他恶劣的dom欺负时是您救了我,还让我留在您身边。只是进不到您的心里,我觉得很可惜。」司将头靠上安夏的腿轻蹭,「谢谢您救了我,对不起我无法将您从寂寞中救出来。」他的主人在调教中、在朋友面前是个严厉的dom,可他早就察觉越是强撑起气场的安夏看起来越寂寞。反而是在现在这样的独处,他卸下所有武装时,看起来才好些。
司知道现在会获得温柔,大概是因为韩彧跟邵沚还没到的关系,可跟以往比起来,他还是觉得安夏今天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以往这些潜藏在心底的寂寞不大会影响到安夏,虽然对外他是个高冷dom,可私下与奴隶相处时,他一向都开朗爱笑、也不大说这些感伤的话。可当司考虑起要不要探问,他的思绪同时被敲门声中断。
叩叩──
而安夏轻抚着奴隶头发,正犹豫要不要接话时,门被敲响了。打开门的是邵沚,他跟韩彧进入房间後,另一名奴隶才一起进入,
「你这麽早来?」邵沚嘴角带着浅笑着询问,看见安夏气色还不错,他终於放心多了。
「嗯,没什麽事做就提早过来了。」安夏点了下头做为打招呼,在发现邵沚没带奴隶後不高兴的皱起眉,「你怎麽没带奴隶?」
他猜,这人大概是担心他才邀约聚会。
「在找到那个孩子前,我暂时不想收奴。」邵沚耸了耸肩,今天的聚会本意不是为了游戏,「你啊,该多出来走走,闷在家里太久不好。今天俱乐部有你欣赏的绳师要来表演,所以约你来看。」
「是今天啊,我真的忘记了。」苦笑了下,安夏在心里悄悄道了谢。
那孩子都走了快半年了,被勒令休长假的这段时间,他没有一天原谅过自己、甚至也不许可自己落泪。可这麽撑着撑着,过了一段时间後的现在反而成了个创伤,无处宣泄的情绪及压力也快要将他压垮。
所以才会在会後一次被韩彧训斥时,做出了接受处罚这样的选择。
似乎,随着背上疼痛大哭了几天,他觉得轻松多了。
「然後,烛影想要跟俱乐部中绳缚技巧最好的dom切磋,大家都推荐你,你要试试看吗?」趁着安夏看起来心情还不错,邵沚继续追问。
「我都多久没…你这是挖坑给我跳吗?」安夏瞪大了眼,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人怎麽会提出这种问题,甚至怀疑起邵沚是不是想看他出糗。
「夏,这个不勉强。沚跟大家说过你这阵子忙,想试就试,他没直接回绝也是想让你自己决定,我们都知道你很崇拜这位绳师。」韩彧刻意插话,他知道邵沚大概会试图激他上台,虽然看到炸毛的安夏也不错,可他还是希望骄傲的小狐狸今天是开心、享受的。
安夏陷入沉思。
他很欣赏烛影,这位年近六十的资深绳师平时只接少数熟客,很少公开表演,这
', ' ')('个机会真的很难得。舍不得直接回绝,犹豫了数秒他才开口,「什麽时候要答覆?」
「开演前。想上台的人很多,你的名额先保留,如果真不愿意会有候补,不会影响表演进度。」看不到炸毛的安夏,邵沚边回答边瞪了韩彧一眼,不过他也明白对方的用心,所以就不计较了。
「陪我稍微练练吧,备好麻绳到刑架边。」安夏对着脚边奴隶下令,眼中染上一丝冷冽。
「下次想让我散心,可以请我看电影或是约我去游乐园玩之类的,我最近自己的都掌控不好,没什麽把握能掌控sub。」安夏轻叹了口气,不等两位朋友回应即离席。
那天,安夏没有上台,甚至连练习都没完成。在拿着麻绳的手颤抖不止时,韩彧知道他不对劲,让邵沚先带两名奴隶先离开包厢後,立刻将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小狐狸抱在怀中。
「伤…又疼了吗?」他是问身上的伤,也是问心上的伤。
在安夏耳畔的声音温柔沉稳,他放下手中绳子抬头迎上担心眼神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我…身为dom要有细微的观察力,可是我…我明明察觉他的状况不对,竟然还是救不了他…边留意…刚才留意着司的状况时,我突然想…如果我也这麽专注的留意那个孩子…」就只是那一秒的走神,让安夏的自责再次溃提。
回应低泣的,是沉默。
韩彧静静陪着、轻轻搂着这像要支离破碎般的人。现在不管说什麽话都只是负担,所以他选择倾听。
从事情发生那天开始,安夏异常冷静。不管是侦讯、出庭还是面对少年家属的责骂,他都以很平淡的态度面对。
但是韩彧很清楚,这人的外表有多冷静,他的内心就有煎熬。他深陷在自责的泥沼中,找不到出口也不愿意放过自己,就这麽一个人承受着所有。可这麽做很危险,无法宣泄的情绪一直积着压着,渐渐的会压垮一个人。
半年,也是安夏的底线。
这段时间韩彧及邵沚轮流缠着他,但两人都注意到安夏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恶梦的频率也在增加,这些都不是好迹象。所以在韩彧好不容易踹开他心上那道门、听见了细微求救声时,真的非常激动。
而安夏自己也很清楚再这麽下去不行,可是他真的无法靠自己走出来。
朋友们说的、劝的他都懂,可他就是找不到原谅自己的理由。所以当韩彧随口说重打一顿作为赎罪,然後重新开始吧,他才会死死的抓住不放。
他最怕痛了,如果逼着自己挨一顿重罚,他想也许能藉由承受疼痛来说服自己可以被原谅。
是自虐,也是努力想要寻找救赎。
在好友陪伴下,安夏的哭泣渐渐停止。情绪缓和间,他觉得有点奇怪,以前总会不自主推开抱着给予安慰的手,可为什麽这次竟然会坦然接受,甚至还有点依恋这轻搂的温柔?
在他还没想明白时,思绪却被韩彧的声音打断。
「好些了吗?要喝点水吗?」看见怀中小动物点了点头,韩彧才稍微离开倒水。
当冷空气取代了被抱着的温暖时,安夏的心底涌起些许不舍。
半小时後,两人离开包厢,安夏已经恢复许多,他苦笑着向司道歉说今天状况不大好时,司也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会等您恢复,再接着完成今天的绳缚。」司笑着安慰的声音沉稳好听,他很舍不得绯月红着眼眶出现。
「嗯,谢谢你。」
向司道谢及道别後,安夏决定稍微看一下绳缚表演再回家,不放心的韩彧及有点自责的邵沚也陪在一旁。但这场表演他一直无法专心欣赏,刚才的情绪似乎还蒙了薄薄一层在心上,挥也挥不去。
从俱乐部回到家才刚过十点半,稍早他婉拒了邵沚的接送,也拒绝韩彧在周五的鞭打前提早一天到他家过夜。
安夏一进家门立刻脱掉衣服躺在床上,现在已经不大感觉得到背上的痛了,一想到明天得重来一次,他有点胃疼。
可很神奇,接受鞭打後的这一周,他察觉到自己的心境有很明显转变。
如果是以往,像今天这种情形,他只会陷入并停留在负面情绪中,能哭一场就接着看绳缚表演,真的是很大的改变了。
叮咚──
安夏想得入神的思绪被讯息音拉回,他翻了个身将丢在枕头上的手机拿起,邵沚传来的讯息,让他心里有点暖暖的。
“夏,抱歉。下周我们三个一起去看电影吧。”
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字,但他真切感受到自己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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