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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安夏睁开了疲惫双眼,这个夜晚,背上鞭伤让他无法好好入睡。他很清楚韩彧下手不算重,是怕疼的自己消化不掉这种痛。
好难受…
好寂寞…
不想一个人…
剧痛让安夏的情绪更加脆弱,强烈寂寞感也让他异常悲伤,精致脸上的美丽双眼断断续续落下了晶莹泪珠,松软枕头被染湿了一大片。
早知道…昨天该留在韩彧家…
好寂寞…好痛苦…
陪陪我…好不好?
瘫软在床上的纤细男子,边回想昨夜好友替他冷敷上药的温柔、边任由情绪释放宣泄,过度疲惫令他昏昏沉沉,甚至很多时候他搞不清楚现实跟梦境的区别。
反反覆覆,睡了又被痛醒,沉浸在寂寞及悲伤中,他就这麽放任自己不吃不喝、不停哭泣。
不知又过了多久的恍惚半朦胧间,安夏彷佛听见大门被开启的声音,但这一刻他实在累到没力气起来察看。
反正家里也没东西可偷,随便吧…
他的心里充满了消极绝望,继续安静躺在床上,试图假装刚才的声音不过是幻听罢了。
「夏,你还好吗?」
听见是韩彧用充满担忧的声音叫唤,安夏稍微动了动身体。
见到床上的人有了些动静,韩彧才稍微放心些。今天一下班,他立刻从医院飞奔赶来,可进门後却在房间床上看到了个动也不动的人,他很担心安夏会不会连呼吸都擅自停下。
「嗯…」继续在被窝中蠕动了几下,安夏才低声回应孰悉声音的询问。当他将头从枕中抬起时,眼前的一片湿润让他只能勉强看清访客轮廓。
「吃饭了吗?我打电话你都没接。」获得回应,韩彧松了口气,「我想你应该整天都没吃东西,所以直接买了点粥过来。起床整理一下,出来客厅吃饭。」
等床上的人又轻应了声,韩彧才转身到客厅整理起买回来的晚餐。可都将餐点、碗筷摆好了,安夏还是没从房间出来,他只好再次进去抓人。
本来安夏很抗拒,直说不饿不想吃,韩彧只好一把将人抱起,「你要选择自己吃,还是坐在我腿上让我喂你?但很抱歉,我没给你不吃的选项。」面对令人头疼的状况,他直接用上不容拒绝口吻。
「我…我自己吃…韩彧,我不是你的奴隶也不是sub,别对我用那一套。」精致脸上的柳眉轻轻皱起,安夏对这种态度很反感,扶着韩彧坐好後立刻反驳。
看着安夏那张原本爱笑的脸蒙上一层惨白阴霾,韩彧的心疼又放大了许多,「你应该知道我为什麽会干涉你的生活,如果不想被用这种态度对待,请你别再折磨自己。而且你背上的伤是我造成的,到最後一次鞭打的痕迹完全消失前,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他边说边强硬的递上汤匙、顺手在对方粥里撒些胡椒,最後才端起自己的晚餐。
「谢谢,你竟然知道这家的粥我喜欢加点胡椒…」简单的小动作让安夏感到一阵窝心,他决定无视韩彧说的那些话,可被放在心上他忍不住道谢。
「我总是留意着你。」韩彧似笑非笑的回答,并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随手转到新闻台,想用来阻止安夏追问以及化解两人都陷入沉默的尴尬。
接下来的吃饭时间,小小客厅中只剩新闻播报声。
安夏静静品尝咸粥,再次偷偷感谢起韩彧的贴心。昨天挨鞭前他只吃了一小块面包,接着今天一整天连水都没喝,如过这时候韩彧粗心的买了一般饭盒或过於油腻的东西,胃根本无法承受。
他甚至有点喜欢这份细致。
但随即,他摇了摇头驱赶脑海中的这一份喜欢。韩彧跟邵沚都是细致体贴的Dom,他认为现在这份细心也不过是种角色身分的习惯罢了。
吃完饭,安夏伸手抢走遥控器,餐间新闻已经整整播了一轮,他实在不想边冷敷边继续看重复内容。电视画面随着纤细手指在几个电影台间切换,最後停留在一部悬疑片上。
如果不是被要求饭後接受冷敷,他早就窝回房间床上了。
「邵沚问星期四的聚会你去吗?」韩彧将装有乾净清水的小盆放到茶几上,盆中漂浮着几颗冰块,互相撞击时发出了好听声音。
「去。」安夏语气中有种别无选择的无奈,「如果我说不去,你也会烦到我答应的吧?」
韩彧点头,「是的,一直窝在家里不好,这鞭伤也没真的严重到让你无法出门的地步。」
安夏一听出被调侃反应太过夸张,立刻气的大声抱怨,「很疼好吗?我很怕痛你又不是不知道,下手也不会轻点…」
「可不疼的话你又会生气吧?」低喃从韩彧的嗓间滑出,他也边用指尖小心翼翼在鞭伤上轻抚,要是仔细听,还能听出声音中含有些许不舍。
「是啊…」安夏收起怒火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这麽疼,无法弥补他心上的剧痛。
客厅只剩电影的悬疑音乐,在好友温柔冷敷及陪伴下,哭了一整天的安夏开始昏昏欲睡。等他再被叫醒
', ' ')('时冷敷早已结束,背部舒服很多,甚至连肿胀双眼都有明显的舒缓感,他猜韩彧或许也帮他敷了眼睛,可能还顺便按摩了眼周。
「有办法自己洗澡吗?」小心将安夏扶起,韩彧语气认真询问,「如果需要帮忙,我会索要报酬喔!」
「唔…」才坐起稍微动了动,背後如同钻入骨髓的疼痛让安夏摇着头闷哼了声。
他想要帮忙。
在两位好友面前总是努力逞强的他,此时很想依靠一下谁。他想,身上伤痕毕竟是韩彧留下的,稍微再多依赖他一些也许没关系吧?
「好,帮忙的代价是今天晚上我在这里过夜。」韩彧灿笑。
他很心疼,从一进门看到毫无生气的安夏,再到看见他的美丽大眼竟然哭到肿的不像话,他真的很心疼也很後悔昨天没硬将人留在家里。
所以今天说什麽他都不会丢下安夏一个人。
「随…随便你…」撇过头,安夏双颊略略染上一层红晕,这要求让他有点惊讶,他也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在经历一整天令人将近窒息的寂寞後,表面上虽然假装抗拒,但其实极度不想一个人待着。甚至在韩彧不请自来的前几分钟,他已经考虑起要不要找个sub来家陪伴,只是他一向不让游戏对象进入真实生活,所以正困扰中。
恋慕对象露出非常可爱的复杂表情,让韩彧心里染上一些微甜。带着令人感到舒服的微笑,他小心翼翼将安夏搀扶到浴室。
被扒光衣服,安夏裸身坐在淋浴间的沐浴椅上,看着说要帮忙洗澡的好友穿着整齐只挽起衣袖调整水温,他忍不住开口,「要在这里过夜,那你也一起洗吧…」
他跟韩彧、邵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还是很亲密的那种。除了会偶尔一同泡温泉外,入圈後也很常会一起聚会展示各自sbu的调教成果,对方的裸体早就看到都不想看了,只是洗个澡而已倒没什麽。
「也是。」被提醒,韩彧将调整好水温的莲蓬头交给安夏,自己则退出淋浴间脱掉身上衣物。
「你家浴室真小。」再回到安夏身边时,韩彧忍不住抱怨,像这样两个大男人挤在淋浴间实在有点壅挤。
「少抱怨,我又不像你跟邵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依附两个大家族的我们,能住这种小公寓已经很幸福了。」好友的抱怨让安夏很不高兴,这像是被刻意提起了身份差异般,让他想起自己怎麽努力都比不上两人的屈辱。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真是只小刺蝟。如果你是宠物游戏的sub,大概会是抢手的刺蝟,然後被饲主一根根拔掉尖刺。」韩彧失笑,他当然知道安夏介意的点,刚才也只是随口抱怨,并没什麽特别意思。
「你说什麽…」突然被调侃,安夏转头瞪了眼身後的人,可同时他也被对方脸上的笑容吸引,不自觉的放轻声音嘟囔,「要玩宠物游戏我也该是个优雅美丽又不失可爱的小狐狸,什麽刺蝟…」
韩彧不爱笑,可安夏有个秘密,他一直很喜欢韩彧的笑脸。
「你真的很好意思…」韩彧苦笑。消沉的人稍微打起精神让他放心多了,虽然表面上对他说的话无奈摇头,但心里却是认可的。
那麽,你有机会成为我的小狐狸吗?
洗完澡将安夏安置在床上後,韩彧暂时离开洗衣服顺便拿药。小狐狸沉浸在浑身暖洋洋的舒畅感中,突然有点羡慕Sub们可以经常享受到这种细致照顾。像刚才的洗澡过程,指尖、手掌游走在肌肤上时,他感觉到韩彧是用抚摸高级织品那样,既小心翼翼又温柔的抚触方式上沐浴乳。
会融化的啊…
如过是一般的sub,早就软着腰求操了吧。
安夏走神想着些奇怪问题,脸也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红。
「发烧了吗,脸怎麽这麽红?」韩彧拿着药箱走回房间,一进门就看到自称是小狐狸五官精致的男子红着脸发呆。双颊上的红晕让他担心。
「嗯?没…」安夏纳闷地摇了摇头,他没有发烧时的不适感。可很快,他也察觉到脸红大概是为了刚才的胡思乱想,快速把思绪清空後,他慌张解释,「应该是刚洗完澡的关系。」
「没烧就好。我帮你上药,你等会要直接睡了还是?」将探究脸红原因先摆到一旁,韩彧在床缘坐下打开药箱寻找东西。
「我今天整个早上都睡睡醒醒,一直做恶梦跟痛醒让我好累。」安夏调整了个舒服姿势等待上药,也委屈诉说着整个白天的煎熬。
而藏着没说出口的是,他後悔了一整个早上为什麽要逞强回家?
「那麽早点睡吧,我会陪着你,不舒服或做恶梦都可以向我撒娇。」韩彧打开药盒用手指沾取一些药膏,边放轻声音哄着、边将药涂抹上鞭伤。
「唔…谁…谁会向你撒娇啊。」
不过有你陪着,我应该能睡得好些。
疼痛让小狐狸不停深吸着气,虽然说着不甘愿的话,可他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很感谢韩彧就这麽陪着他胡来,不管怎麽拒绝都还是贴心的黏上来帮忙照料
', ' ')('伤口。以前基於各种立场,他总不停想跟两位好友较劲、不想输给他们,可在这种身体跟心灵都极度脆弱的时候,他很开心能拥有这麽棒的朋友。
背上刺痛消散,睡意也逐渐袭来,安夏胡乱跟韩彧对着话,最後不知不觉睡着。虽然隔天他就不记得了,可睡前那些话给了韩彧许多希望。
隔天,久违一夜好眠的小狐狸醒来时家里已空无一人,寂寞感再次袭卷而来、心也阵阵抽痛。他将身体卷成一团缩在被窝里不想下床,後悔也再次爬满内心,睡前忘记问韩彧今天还会不会过来,想要有人陪着又提不起勇气主动询问的安夏,再次度过浑浑噩噩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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