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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mix(混音人生)作者:孙黯少年黯

第5节

正月初五过后我回酒吧打工,听李谦蓝说他的打碟控制器和耳机到货了,他直接提着笔记本等等一系列行头去了酒吧,我到的时候一帮人正扎墩儿看新鲜。

除去他之前就有的笔记本电脑,打碟控制器和专用耳机就花了三千块,而且据说还仅仅是入门用的基础设备,唱片骑士同学目前作为还没有经济能力的无产阶级,打碟机暂且是高攀不上了。

他趴在我肩头,手里攥着一晌成空的钱包,这个饱受物质社会的无情摧残的少年不屈地哭诉道,“等我有钱了非得买俩扔着玩儿不可。”

我一把推开他,“败家玩意儿。”

看着离上座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另一边为登台做准备的乔馨心忽然叫我过去。

她把自己的牛角扣大衣扔在一旁的沙发上,指着手里一叠歌词问我,“这里后半部分有段rap,我记得你应该会,要不要一起唱?”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歌名,“行啊。”

第28章

“不对。”

我反复确认了一下歌单无误,可又实在想不到她会选这首歌,只好把疑问抛给本人,“你确定是这首歌?你唱得了流行唱法啊。”

“可以。”

她答得很快,却不显得不以为然,她是个值得信赖的姑娘,从不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我觉得我也该尝试些新东西。”

“goodgirl”我拍拍她的肩,借了那份歌词来看。她指指何胖子忙活的吧台,对我说,“我去跟何老板打声招呼。”

“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这个临时决定对我来说还是稍微有点突然。一想到待会儿要面对台下一堆人,哪怕是熟识的客人,我不知道乔馨心是如何克服舞台恐惧的,反正我想着想着脚底下就开始发虚,没出息的症状一秒发作,恨不得现在就收回刚刚的应承,继续默默无闻的端我的盘子。

眼看周围的位置坐得越来越满,我越想越紧张,一步步蹭回方才被我抛弃的李谦蓝身边,挤着他坐下,抖着腿说,“我靠,我有点慌。”

他不睬我,眼睛直盯着笔记本屏幕上文件里密密麻麻的音频采样,“瞅你那上不了厅堂下不了厨房的样儿。”

我顿感愤怒,“谁说我下不了厨房了……不对,你说谁呢。”

后面突然有人打我的头,我一看,何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一边像摸狗一样摸我的后脑勺,一边德高望重的笑,“呵呵,好好表现啊爱徒。”

我往旁边一闪,不客气地道,“呵呵,等我上去给你丢人吧。”

李谦蓝一手扶电脑一手搂着我,两不耽误,这边还能充分发挥专业素质,给乔馨心讲解混音的过程:“我们听到的reix有很多是其他歌曲的背景音或干音采样,混上其他beat,举个例子,我们经常在两元店门口听到的动次打次……”

时间说到就到了。

我历尽艰辛才把两条腿给稳住,跟在乔馨心身后走向舞台一侧,在这个短到打个滚就能过去的路上,我完成了将兜帽戴上平沿帽并压低帽檐这一整套做贼心虚的动作;她去台上拿话筒给我,一看我这德行也忍俊不禁,她很少笑,大概也觉得我怯场过头,“别怕啊。”

“嗯。”我硬邦邦的点头。

她伸手拽拽我的帽檐,“你很帅。”

“……啊。”

我控制不住地往台下瞟了一眼,一束白光不偏不倚打在我脸上,逼得我不得不回过头,她双手紧紧握了一下我的肩膀。

“你要让他们知道。”她说,“就算所有人都看不到你的脸,让他们知道你在这儿。”

“你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她说完,音乐就响起来了。

“i&039;atapayphtoe我在电话亭边,说服自己回家allofygeispentonyou我已为你花光所有硬币wherehavethetisgone好时光不见babyit&039;sallwrohepwo?亲爱的大错特错,我们的二人计划统统泡汤”

今天不同于往日,她穿了条水洗白的牛仔裤,一件v字领口的针织衫,两条绑带从锁骨上方穿过,黑发高高束起,露出白而清瘦的脖颈。不是节奏舒缓的抒情摇滚,乔馨心开场的第一声就打破了原先安逸慵懒的空气,那音色日臻成熟,甚至于找回了当年何故在这里开个演的感觉。

气氛一热,我也被那清亮又高亢的声音鼓动,猜想早已有人注意到我,但我在帽檐下面很安全,我可以唱。

我在这儿,可以被听见。

还要被更多的、更多的人听见。

或许是氛围被渲染得热烈起来,歌唱到后半段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忘却了先前那种畏惧,它们就像附着在我身体表面的雾霾一样蒸发了,不见了,只消一点力气,我做得到。

顶灯转到我身上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光。

“anfuckthatshit嘿哥们儿

i&039;llbeoutspendgallthisoground我要有钱就出去把它们烧光,你却坐在这里彷徨asn&039;ty为什么白手起家和绝处逢生adeitfrothebotto总是轮不到你丫头上nowwhenyouseei&039;stunng如今你再见我,我已光彩夺目andallofycarsstartwiththephupabutton我的车可是辆辆都带钮儿tellihecesiblewuporwhateveryoucallit你说我一举成名的机会有多大,随便你管它叫啥switubertoyphone改掉我的手机号码soyouneveruldcallit你永远也别打”

我看不清台下的人是怎样的表情,专心嚼碎那些我烂熟于心的单词,不知道从第几句开始有人吹口哨,似乎是何胖子带的头,他们的惊讶在一个长句过后统统变成了欢呼,随着象征告一段落的鼓点进入高潮,乔馨心的声音衔接上了我的,陆续有人站起来鼓掌。

“ifhappyeverafterdidexist如果永恒的幸福真的存在iwouldstillbeholdgyoulikethis我会仍然那样抱着你allthosefairytalesarefullofshit那些童话全是狗屁lovesongi&039;llbesick再放什么该死的情歌我会疯掉nohone现在我在电话亭”

我不敢相信这是我唱得最好的一次。

比以往任何一次练习都要流畅,连那些总喜欢卡壳的单词都变得乖巧无比,好像从我身上长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如同登台前慌张的反弹。

不过这只是今晚的一个插曲,我是个服务生,唱完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然而当我端着盘子从酒客中穿过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善意的视线,不是嫌恶,不是嘲弄,不是怜悯,是因为感兴趣,和一点点带着欣赏的好奇。

但我实在不怎么习惯这种瞩目,有点后悔把帽子摘下来了。我头发丝里都是汗,刚刚被何故和李谦蓝搓了半天,全都乱糟糟的支楞在脑袋上,还有几撮垂了下来,看样子该修剪了。

其实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单纯的高兴一会儿。

或者给宫隽夜打个电话。

第29章

那个电话我终究是没有打出去,直到开学前我也没见过他。

返校前一天,我抽空去把头发剪短了,史无前例的长度。

实际上我主要是不想给那个传教士一样的理发师太多废话的时机,就直接告诉他剃个圆寸。这和先前的发型相比变化巨大,自己对着镜子打量都觉得怪异,隔天只好继续戴着帽子上学。

到学校看见了贴在门上的分班告示,看样子是高三前最后一次。我稀里糊涂的,在教导主任抑扬顿挫的广播声中穿过走廊,拖着书包跑去了另一个楼层,楼梯间里都是像我这样“敢问路在何方”的学生,挨着门牌号一个一个找,结果新班级门口遇上了许久没有过交集的齐刘海女生。

教室门锁着,看起来其他人都还没赶到,这里只有我们两个,隔着一扇门的宽度四目相望。

我猜这种时候应该说点儿什么,想了半天她的名字,最后却只说得出一句“嗨”。

她的模样没怎么变,我也没有足够的深的印象去区分前后的不同,可面对我的反应是始终如一的,眼神不敢长时间停留在我脸上,说话的声音也很小,我必须要微微俯下身体缩短身高差才能保证听得分明。“嗨,我们……我们分到一个班了……”

“嗯。”

因为对方总是这种拘束的态度,我也不由得跟着谨慎起来,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合适,打心眼儿里期盼剩下的同学们快点来,随便谁都行。

十分钟,楼梯上冒出一个亲切的人影,穿着一件灰白相间的棒球外套,脖子里挎一副黑色的耳机。

李谦蓝背着单肩包走了过来,一抬头看见我,脸上的小表情分外好看,“exce?”

我如获大赦,尽管嘴上还是说,“怎么又跟你一个班,烦的。”

他和乔馨心一个癖好,手指夹住我的帽檐往后一转,“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么。”

“你都跟谁学的。”

他站在我和乐筱雅中间,身高跟我相若,把那姑娘整个儿挡住了,同时凑到我耳朵边压低嗓门说了句,“这姑娘是?”

“一个班的。”我懒得多说,回过神才发现我俩这姿势实在太奇怪了,我说路过的同年级女生怎么看着我们俩笑,还笑得意味深长,一个眼神能扩写八百字作文。

我用手背抽了一下他胸口,“你从初中就喊着要早恋喊到现在,人怀个哪吒也都生了,你是怎么回事儿。”

“我怀的葫芦娃。”

记得我刚认识李谦蓝的时候,他还是个在全班面前答错问题会不好意思的青葱少年——至今他也在很多人面前保持着这样一个成功的形象,干净,斯文,气质沉静而有涵养,可是随着感情升华羁绊加深,形形色色的朋友们最后都会变得亲如一家的讨嫌。就连我自己也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想,我们的最终意识形态都成了何胖子。这将是多么让人痛心的未来。

果然,他在扭头面对乐筱雅的时候又出现了那种具有迷惑性的姿态,“你好,一个班的?”

我们两个男的肯定不能把一个小姑娘晾在旁边,见有人搭话,她也开心起来。“嗯……同学我见过你的,你是乔馨心的朋友吧?”

“是啊,我们初中同学……”

我不再专注于耳边的说话声,脑袋放空了。身边有人的环境让我觉得放松。透过走廊一排大窗户往楼下看,操场边的白杨树被阳光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色,路上人来人往,三月的风里飘漾着早春的气息,吹面不寒。

四季又一次轮回了。

因为再有半年就是高三,我们取消了课余时间所有的娱乐活动,人工营造出一种紧迫的状态,可惜同学们多数不买账,传统教育压抑不住天性,又身在青春叛逆期,懒散消极是常态,不肯主动督促自己努力,比如我。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知道,在我们十几岁的时候,总有人以幸存者或殉道者的身份教我们一些道理,关乎时间、爱情、生命等等我们尚未经历的,它们或则有说服力,或则看来只是一纸空谈,我们明明知道再过几年就能懂,可又偏偏等不了这几年。

我不愿等。

自从上次开了先例,我尝试着在乔馨心出演的时候给她配唱。她学了r≈b就会有很多时候用到我,对于这些歌来说,男声是辅佐,是增色,但非纯粹的锦上添花,有其存在的绝对意义,偶尔她也做我的陪练,利用她所知的专业知识给我指导。

然后在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何胖子带回一个对我来说相当刺激的消息:五月末,这边几个街区的地下酒吧要联合举办活动,类似于演唱比赛;往年分为流行、摇滚和民谣三个组,今年新增了说唱组,他参加过,但今年已经属于退休人口,所以想鼓励我和乔馨心参赛,不图别的,就为见见世面。“你们要知道,山外青山,楼外青楼。”

我想了五分钟都愣是没想出这句话哪里不对。

“你们岁数还小,得要知道高低好歹。”

夜晚客人散去的酒吧是我们几个谈天说地的场合,何胖子坐在我们中间抽烟,见我们一时忘记了发表感言,他摸了摸最近蓄起的胡茬,不像平日里开玩笑的意思,“说不好听的,就是让那些真厉害的狠角色打打脸,省得一天到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拎不清斤两。”

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迟早要面对,既然选了走这条路,还想走出个名堂来,就要有承受住当头棒喝的心理准备。

我看了看没说话的乔馨心,说,行吧,我好好练,争取打脸也打得漂亮些。

何故表示赞许,“不愧是我徒弟,起码继承个厚脸皮。”

“……”

我该启程了。我想。

第30章

我坐在走廊的窗台上等李谦蓝和乔馨心,塞上耳机,吃一只橘子汽水味的棒棒糖。

周六傍晚大扫除的值日生们在走廊里忙碌,讲话声音很大的卫生委员从我跟前跑过去,我在想一个人,把棒棒糖从牙齿的一侧换到另一侧。

“iwishiwasstroolifthof我希望我足够强大,能和你一起撑起这片天,而不是你一人sodayiwillbestroolifthof我希望有一天,我足够强大,能和你一起撑起这片天,而不是你一人”

歌唱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女生站到我身边。

于是我摘了靠近她那边的耳机,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推了一片口香糖递给她。

她离我不近不远,讪讪地伸手接过,“谢谢……”

“你在这里等人啊。”

“嗯。”

我一条腿屈了膝刚好能支着地面,听歌时不由自主的用头和肩膀配合着节奏打拍子,一个人练习的时候更是根本把持不住,神经反射与多动症晚期完美结合。其实不少人都这样,这是音乐对人的感染力在起作用。何胖子曾赞扬过我节奏感强,freestyle那个气质先出来了,但我不能在公共场合表现得太夸张,有被当成癫痫病人就地按倒的可能。

我一边克制自己不雅的抖腿,一边搜肠刮肚的跟乐筱雅找话说,结果她先开了口。

“那个……之前我朋友当着你面乱说那件事,”她嗫嚅着说:“不好意思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眼见着话题朝着我唯恐避之不及的方向奔去,巴不得赶紧给姑娘一个台阶下,还托出了一个特别诚恳的笑容,“没事,不要紧。”

“你不会讨厌我吧……?”她看着我,一缕头发被风吹得粘在脸颊上,又被手拂了,我说,“当然不。”

越过来去的人群,我总算看见值日完毕的李谦蓝和乔馨心拎着书包往外走,自己也跟着从窗台上跳下来,对她说,“先走了啊。”

今晚的计划是排练。

想到这儿,我的心思早已经跟着歌词跑不见了踪影,她却还像是有话要说,“呃,稍等一下……”

那俩人晃到我跟前了,李谦蓝穿了件跟我同样款式的条纹亚麻上衣,手里提着耳麦和笔记本;乔馨心背着个跟她身材差不多的吉他盒子,乐筱雅的眼神在他们身上绕了一圈又回到我这边,惊叹道,“哇,原来你们是玩音乐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新奇甚至于崇拜的口吻,我们三个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感到有点臊得慌,好像它本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们为彼此守护着秘密,它分明没有被谁知晓的目的,却在无意间以这种形式揭穿了,有种被人直指特立独行一般的局促。

总之,出于一种青春期不可名状的曲折心理,我否认了。“不,只是去上课外班而已。”

说完我就跟她道别,拉着他们俩汇进了激流般的人群中,浩浩荡荡出了校门。

“wheoohigh当涨潮的时候asodeep大海会淹没你的膝盖andyoufeellikeyou&039;rejtanotherperson你会感觉自己浑然新生gettglostthecrowd,whereyourpartner,noplease迷失在人群中,没有人是你的伙伴uh,becaewewo,bothof因为我们未曾靠近,我们都是butwestillstandtallwithourshouldersup但你们的双手依然支撑着我ahoughwealwaysaceto即使是这样我们也一直为自己创造机会thesearethethgsthat&039;veolded而这一切创造了我们”

等我唱完这首歌,何故把我和乔馨心招呼到一边,拿来了比赛的邀请函。并告诉我们,到那天他会全程陪同,想当初乔馨心的那件事一定让他心有余悸,尽管压根儿跟他没一毛钱关系,他却还是选择主动将监护的责任承担起来。

我把那张卡纸小心的塞进书包的夹层里,抱了一丁点儿希望问他,你不去么?你真的不再唱歌了么?

他难能沉默地抽着烟,看远方迷离的灯火,每次都不肯正面回答我的质问。

我想他大概也在心里质问着自己。

第二天我发了这周的工资,提前回去在路上等着夏皆。

她这几天正式上岗,每天忙到十点多才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条黢黑的胡同,我被她先前的遭遇弄得后怕,日日都在那里接她,两个人再一起回家。

在那条没灯的路上,她像我小的时候那样牵着我,她不像窈窕淑女那样有着矜持的小碎步,她迈步很大,显得胸怀坦荡,有时我觉得她确实不完全是个母亲,或者说,她的身份早已超越了这个原本就够亲密的角色,没有血缘的羁绊,进入到更深刻的层面里去了。

现在的我能用我的手包裹住她的手,跟上她那曾经对我来说太快太急的步伐,我对她说,妈妈,将来我想当个歌手。

——我只想让你知道,这是我决定了的事,若是你反对,我会满怀愧疚,但我不会停下。

她在那片使人宁静的夜色里,说,嗯,这才是我儿子。

我早在你的名字里告诉你了,要跟从自己的心。

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别去想“我有没有资格我可不可能我做不做得到”,那样只会一辈子活在框架里。

努力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这才是活着的意义所在。

“iwishiwasstroolifthof我希望我足够强大,能和你一起撑起这片天,而不是你一人sodayiwillbestroolifthof我希望有一天,我足够强大,能和你一起撑起这片天,而不是你一人”

——因为你是最好的妈妈。

第31章

新家里有个起居室,夹在两个卧室中间,面积不大,摆上两个书柜一张桌子能充当书房,集休息娱乐于一体。可惜我和夏皆基本都没有放假在家喝下午茶的时候,所以没能利用起来。

但是今晚我们必须得聊聊。到家之后我洗澡,从浴室出来时还不到睡觉的钟点,客厅里黑着灯,我跑去楼上的房间,门开着,我看见夏皆坐在飘窗前,把烟灰缸和打火机都拿到桌子上,拍了拍旁边的草编坐垫,示意我坐下。

“过来坐。”她把额前的头发朝后捋过去,点上烟吸了一口,“跟我谈谈你的想法。”

她好久不抽烟,早些时候是因为穷,每天攒几块钱给我买牛奶,久而久之也就想不起了,再大的心瘾都战胜不了时间,而她现在再拾起来,想必也有不一样的滋味。

夜风渐渐沾染了燃烧的薄荷草香,我放在茶杯旁的手指离烟盒不过一寸,忽地想起我抽的第一支烟。它是什么颜色?什么牌子?什么味道?我统统不记得。只有那呛辣的口感还留在我唇齿间,以及在眼泪涌出来的刹那,看见那个人模糊的脸。

我把手指往回收了,握住杯子。

“我想唱歌。”

我边想边说,“不当明星……只是唱歌而已。能够以此为生,并且坚持一辈子。”

她咬着烟蒂,一点红色的火光在吐息中后退,我看着她,没有感受到丝毫紧张和压迫。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嗯,那么你为这个目标做过的努力有多少?”

我没料到下个问题这么客观,是近在眼前的现实,没有任何针对我个人的成分,理智得不像同学们口中那些一天到晚跟他们斗智斗勇的家长。

但换个角度想想,这才符合她的风格。

所以我一五一十地坦白了——我藏在耳机里的歌,第一次萌生于夜晚和梦境的幻想,听起来荒诞又渺远的未来。我的朋友,我的老师,我的麦克风。我渴望让她听见的不仅仅是这些。

好在现在仍是夜晚。夜晚让人敢说实话。

“……我知道了。”

我说完又喝了口水,她换了个坐姿,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倚着墙的后背像桅杆似的笔直,突出脖颈下清瘦的锁骨,她笑着问我,“你跟我说实话,这些年你觉得苦么?”

我想起一切的开始,她曾对我说过,你跟着我还是得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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