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屏幕里是一个泪水婆娑的韩国女演员,眼圈红得跟真菌感染似的,用力紧握着男主角的手,“欧巴离开我的话,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

此情此景真的是很难让人有勇气直视。

我欲言又止的看着宫隽夜,感觉他内心一定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一手捂住半张脸,长长地叹了口气,“……都说了不要在我家追剧,你们……”

话没说完,被坐在正中央抱了一盒抽纸的汉子挥手打断,“大结局啊,老大你忍心吗。”

“……”

“反正我们回家了要么是老婆孩子那点儿事儿,要么跟人泡妞飙车打桥牌,生活很乏味的,只想安安静静的追个电视剧。”一个男的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哎,原来宫少这儿有客人啊,早说。”

这次他们总算意识到我的存在了,又是一群凶神恶煞训练有素地一个猛回头,齐刷刷看向我,我顿时觉得内心和宫隽夜一样受到了无差别攻击,赶紧低了低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操,哥你还行不行了,这……过十八了没?”

“再过几天就十九了……”

我虚弱的声音登时就投石入水一样淹没在大家的热烈讨论中。

“怎么不行,就说明太行了这通杀范围下到十八上到八十……”

“滚你妈八十哈哈哈哈哈哈丫口味太重了我不敢听。”

“看完了看完了别耽误老大约会!有点儿眼色能死吗。”

宫隽夜恨铁不成钢地把他们一个个踹出门,“一天不修理你们都他妈要上房揭瓦了,前面给我留几个人,明天照常上班,典当行那边去看一下就行,主要是上午有两个单子帮我弄好了,具体的你们周哥会交代,给我搞砸了就去王府井门口直播自杀,血溅不出三米远只算工伤,听见了么?”

“好好。”最后关门的那个人临走前还探出脑袋,嘿嘿贼笑,“老板你套子够用吗?不然我去给你买……”

“待会儿送外卖的来了给我送过来,”他伸出一根手指划向外面,“然后滚。”

“说滚就滚。”

“……”

他把门关好了,憔悴地摸了摸那张帅脸,“什么玩意儿。”

我决定暂时不要说话。

怕一张嘴就得笑出声。

过了一会儿我才跟着他回了客厅:“你跟你……手下的人,关系真好啊。”

他走到吧台那边拿起半瓶不知什么名字的酒,“大家一起共事的兄弟,他们也待我不薄,没必要颐指气使的。”

“与其用畏惧换来忠诚,不如这种方式的羁绊来得稳固。”他就着瓶子喝了一口,伸手刮我的鼻子,“你长大就懂了。”

我悄悄地把手指顺着他的指缝嵌进去,嘴上还说着话,“你是不是还总觉得我是那个十岁小孩儿啊……”

“是啊宝宝。”他想了想,忽而问道,“你是不是该过生日了,这个月。”

“嗯,”我说,“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真正是哪天生的,没特别隆重的过过,十八的时候也就那样。”

“别,”他眨眨眼,“赏个脸让我讨好你一下么。”

虽然不习惯收别人的东西,但我还是笑了,“好,听你的。”

我还没抬起头就被他抓住了下巴,他“嘶”地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靠了上来,额头抵着我的,“……我是怎么回事儿。”

“你一笑我就想亲你。”

他身上酒气微甜,我毫无防备,门铃声猛地响起来,吓得我手忙脚乱去推他,“外卖。我去开门。”

——不管怎么说,十九岁和二十八岁,都是很危险的年纪啊。

第55章

门外站着那个我在白天见过的、眼尾有条疤的汉子。我不知该怎么称呼,只得笨拙地说了句,谢谢。

他摇摇头,粗犷的大手将打包好的正方形披萨盒递给我,连带着两盒安全套,上面一行“极致润滑”写得格外奔放。

他伸手对我比了个拇指,表情坚定,值得信任。

我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把那两盒并不想要的赠品放在了玄关外的立柜上,我回到客厅,宫隽夜在铺着地毯的沙发区等我,厨房亮着灯,他从冰箱里拿了结着白霜的汽水,一只手抓着易拉罐顶上那一圈,直接用手指撬开了摆在我面前。

我是真饿了,看着滋滋冒泡的汽水和铺了一层芝士海鲜的披萨,觉得食指大动。

对了,得给夏皆打个电话。

一下子想起这茬,我放下咬了一口的披萨去掏手机,看看时间,夏皆这会儿应该是刚下班。

电话拨通的时候她刚从店里出来,“喂,宝宝?”

“妈,”我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我跟你说一声,今天不回去了,在我朋友家住一晚。”

我讲话的空当里,宫隽夜动作很轻地没发出声音,把耳朵贴在我握着电话的手上,偷听了夏皆的回答。

“啊,行。”她说,“别给人家家里添麻烦啊,明天回来吗?”

“当然,明天下午我们班聚会,结束了我尽量早点回去。”我说,“你到家先把门锁好,早点儿睡。”

“知道啦。”她笑了声,“晚安。”

——这算不算我在对她撒谎?

我挂了电话,继续咬手里那块儿披萨,听见宫隽夜说,“我是后来才知道你是被收养的,我就说那么年轻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一只儿子。”

“当时我们一条街的邻居都知道这个事,但是因为她没结婚,也招来不少闲言碎语。”我喝了一口汽水,看他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切换成唱片音响播放。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房间旋即陷入了一片使人安宁的蓝调里。

“值得钦佩。”他看着我说,“她把你教得很好。”

“可是我骗她说我在朋友家过夜啊。”我耸耸肩。

“没什么不对的,”他轻描淡写地纠正,“男朋友。”

我后背倚靠在松软的抱枕里,伸长了手臂把空掉的易拉罐摆回桌子上,和他的放在一起。

被瓜分干净的披萨盒摊开在旁边,缓慢流动的空气里还有芝士的香味,奇妙的是我并没有吃珍馐美味吃到饱腹,可就是心满意足得一塌糊涂。

不过到后来我也没能和宫先生彻夜畅谈人生,聊我们俩时间跨度巨大的几次交集和这之间各自身上发生的事,就再度招来了困意。

我喜欢听他说话,气氛和电话里没什么不同,无非是拉近了彼此的相对距离,让我在想要感知或表达一些情绪的时候,能够直接触摸到他。

他在浴室里给我找了新的牙刷,俩人并排杵在镜子前刷牙。他只穿了条睡裤,我终于有机会一睹那令人难以忘怀的腹肌,以及图案诡谲而昳丽的刺青。有机会细看我才辨识得出那似乎是某种抽象的图腾。他很瘦,但肌肉分布均匀,称不上强壮,属于精悍修长的体型;叼着电动牙刷,曲起的手臂很容易看出肱二头肌。

然而我见他明显比我高半头,还是心理不平衡的踮了踮脚。

他看穿我的意图,就着水龙头漱了口,往我脸上丢了一条干毛巾。

“长太高不好抱。”

我在心里无声地控诉这个人调情段位太高,结果这句话在第二天早上就得到了验证。

我顺理成章的又睡了他的床,睡得晚,这一夜也算是相安无事。隔天清早,往常都出去晨跑的我在生物钟的作用下睁开眼,发现他也已经醒了,躺在离我不远的枕头上,握住我那只揉眼睛的手。

“早上好。”

我迷茫地回了句,早上好。

“一起做个晨练吧。”他坐起身。

我当时就吓清醒了,他突然把我抱起来,像昨天那样托着我让我用腿圈住他的腰,跳下床往阳台走,中途指示我,“宝宝把鼻子捏一下。”

我不知道是捏他的还是捏我自己的,最后捏了自己的。

搂着他的脖子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

我话还没说完,他打开露天阳台的门,朝一楼的泳池跳了下去。

蹦极。

一声巨响,我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男子四米高台跳水。

我叫都来不及叫,就像一只呆滞的炮弹一样沉入了水底,我才知道那个游泳池并不像外观看上去那么清澈见底,那他妈的足足有三米。

他水性不是一般的好,抱着我浮出水面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几下游到直线距离最短的靠岸处,双手扣住泳池边缘,露出牙齿烂漫地一笑,“凉快吗。”

我抓着他的肩膀拼命挣扎生怕沉下去,整个人贴在他的胸口和瓷砖墙壁中间,说话的间隙都往外喷水,“我,我……”

——昨天为什么要和这个人告白。

“别动,别动宝宝,只是个玩笑。”他忽然松开一只手,连带着我往水里浸了几分,湿透的嘴唇在我耳边翕动,“硬了。”

水汽溟濛的一句话顷刻间就电到了我此时敏感无比的神经,水是凉的,身体却比刚才还要热,我空出一只手把他遮住眼睛的黑发拢到脑后去,听他说,你小的时候没机会抱抱你。

总算等到你长大了。

我才想起去问他答应我的理由,而实际上在这一刻,一切卑微的怀疑都是那么无足轻重。

重要的是在发酵成喜欢之前,或许我和他,都对彼此图谋不轨了好多年。

闹到后来俩人早饭也没吃,考虑到他下午还得上班,我就捧着一颗饱受摧残的心,被这个生长过度的巨型儿童拖出家门,去给我买生日礼物。

“买什么?”

我把插着吸管的牛奶盒递到他嘴边,他顾着开车,喝了一大口才说,“成人了,做身正装给你。”

第56章

由于早上那惊世骇俗的一跳让我的屁股惨受冲击,我在车座里换了好几个坐姿才坐得踏实,看着车窗外,脑袋跑气似的走神。

这两天过得就像穿越一样。

我看着旁边开车的家伙,以为是他几年来早已稳固了“暗恋对象”的地位,有朝一日蓦然跃升为了“正牌情人”,反而让我觉得不习惯。

我甚至觉得他是在跟我开玩笑,毕竟他所在的世界于我来说只能仰望,而他是一时取乐,等新鲜劲儿过了,或者在任意一个我还沉迷不知的时刻,冷静而礼貌的告诉我,他还是他,我还是我。

似乎这才符合现实情况。

可要是一切都是真的——

“想什么呢?”

冷不防的,思路被他的声音打岔了,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什么,跑神儿了。”

他没有立即回话,迟了几秒才一转话锋,“啊,到了。”

这是一条相比闹市区僻静许多的街道,钻出车门,路两旁不过寥寥几个行人,宫隽夜指给我的店面是背后这一家,装修使用庄重而低调的实木色、橱窗里摆着三个冷漠人形的裁缝铺。

没错,裁缝铺。即使我在第一眼看过去,还猜测是不是那种店主有着冷僻喜好的私人收藏馆。

宫隽夜推开那扇雕花木门,我跟进了窄小的前厅,一个穿蕾丝衬衣的女孩儿站在柜台里,鼻梁上顶着一副小圆眼镜,听见摇铃声便抬起了头,“您好,有预约吗?”

他一万个认真,“我的脸就是预约。”

姑娘眨了眨眼,笑得很妩媚,朝楼上喊了一声,“老板!”

“来了。”

答应的也是个女人,声音却远不如眼前这位甜美,我对声音比人敏感,不知怎么就在脑海里以夏皆为原型勾勒出了一个女性形象。等人声俱在了,只见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弯腰走下前台里面的楼梯,两条长腿气势逼人,白衬衣外勒着黑色背带,手上绕着皮尺,随动作甩来甩去的,十公分的高跟鞋锥子一样戳在我跟前,个头和我相当。

“你,”她的眼睛像矩尺一样在我身上到处比划,开口问的却是宫隽夜。“做衣服?”

“嗯哼?”

女人得到这句不是应允的应允,她拿皮尺在我脖子上一套,牵着我就往里屋走。宫隽夜跟在我们身后没心没肺地笑,我完全懵了。

皮尺原来有这样潇洒的用途。

我知道自己的模样肯定很滑稽,任人摆布,女人把我带到三面立起的镜子前,用超快的效率给我量了身高肩宽,腰围颈围,腿长臂长等等身体各部的尺寸,这个过程中我转了一次身,窥见整个屋子的全貌,填满一整个墙壁的配饰格子,缝纫设备,墙上挂着纯手工制作中的半成品,衣架上细心的搭着防尘布;而宫隽夜正坐在房间另一端的布艺沙发上喝茶,桌上摆放着一套极其精美的茶具,他端着的那一盏杯具是白色花纹,鎏金的边,一只手托着小碟,双腿交叠,从膝盖到鞋尖是一条笔直的线。

有生之年,我头一次被扑面而来的奢华气息熏得头晕目眩。我想我是对的,我们各自身处迥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身家背景,眼界阅历,生活方式,没有一样是找得到共同点的。

别说是一身衣服,他眼里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对我而言都是奢侈的享受。

我忽然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

女人将一些数字抄在一个本子上的时候,门外的电话响了,听起来她要去接线。

临走前她把皮尺放在我手里,喊了一声,“姓宫的,过来帮个忙,量一下袖口和裤脚。”

“是——是。”

宫隽夜拖长了音,等女人关上门把我们留在这个房间里,他踱过来,站在我咫尺之处,从我手里抽去那根皮绳,轻轻圈在手腕上,用指尖掐算了尺码。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坦然面对他,但又迫切地需要他对我说点儿什么,两个人都低着头,他手上的活计并没有停下,而我只能看到他微微开合的嘴唇。

“夏息。”

他叫我。我闷闷地颔首答应,“嗯。”

“从今天起,”他说,“要学学怎么把自己说给我听了。”

“这可能有点儿难,一开始。”

他让我转过身,我正对着镜子,看他站在我身后,手里的皮尺从后颈拉伸至腰窝,他的手指将它垂直抵在尾椎骨上,那位置有几分暧昧,我不自觉地颤了一下,两个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相会。

“告诉我你怎么想,”他似乎是叹了口气,一点点捋平了嘴角,“不然我这么笨,猜不到的。”

我用手掌捧着那个本子,看他在上面依次写下数字,握笔时指骨突出,好似全神贯注,看着看着,心里就像淌着一条解了冻的河。

我说,我会的。

统计完了量体裁衣要用的各项数据,女老板给了个日期,让我们那天再来取做好的衣服。

宫隽夜在账单上签字,按规矩先付了一半定金,就带着我出了店门。

屋内凉爽,反衬着大街上阳光泼辣灼人,我用手遮了一下眉骨,随口道,老板挺漂亮啊,又有好手艺,没个伴儿么?

有啊。宫隽夜像是要透露给我什么秘密,他冲我挤挤眼睛,柜台里那个就是老板娘。

我再想往里看,门已经关上了。

天热得让人食欲减退,我们俩找了个清净的去处稍微一坐,吃了两份焗饭,就休息的那一阵,他的手机都快被人打爆了。

我叼着勺子安慰他,“每个月总有那么两三天。”

他一咋舌,“夏息我发现你蔫儿坏啊。”

“那咱们俩就算扯平了。”

我看了看表,边想边说,“你忙了就早点儿走吧。我待会儿回学校那边,咱们在那边的十字路口……”

“不。”他截断我的话,“不忙。”

他托着下巴,把“睁着眼说瞎话”这个表情演绎得无比真挚。

第57章

由于我们俩一个蓄意耍赖、一个有心纵容,再加上半路堵车堵了十分钟,成功堕落成了拖延症的共犯。

比视频植入广告时间还长的红灯底下,排着两队浩浩荡荡的车,哪怕堵成这幅德行,宫隽夜先生还是一派不急不恼的悠闲作风,素质感人,双手从方向盘上收到胸前环抱着,随心所致地跟我聊着天,“散伙饭啊,预感到有小姑娘要抓紧最后的机会跟你告白了。”

“哪门子预感,”我觉得好笑,“算是有,也早就告完了。”

“嗯?”

他把衬衣腕扣解开,往上提了提袖子,这个并无特色的小动作我从很多男性身上见到过,可他是最能触动人恋爱遐想的一个。

“然后?”

第9节

恋耽美

最新小说: 重生成炉鼎 变成少爷的漂亮小可爱后,他摊牌了 狗勾能有什么坏心思[穿书] 满级侦探穿成病秧假少爷后 春日灿灿 快穿:宿主又把反派撩到了 穿成炮灰omega苟到了大结局 养成的反派全都翻车了[快穿] 小傻子拯救虐文受 穿到现代之被爱人扭转性格
本站公告:点击获取最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