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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司一宿没睡好。
原心哭得厉害。
怎么哄都不成。
明明只隔着两扇门,却好像已经是两个世界。
原樱不待见他,利用儿子去绑架的龌龊心思,更招对方厌恶。
他心里清楚,甚至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但更难受的是,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原樱站在桥头上,挥着剑把他捧过来示好的心砍得稀烂碎,冰冷的面庞上一点点温暖都没有了。
真的不爱他了。
原樱说的是真的。
怎么办……怎么办。
身上好像被笼罩了一张带刺的网,扎得他满身浴血,红色在他体内汩汩涌出,止都止不住。
这种痛苦和焦虑,在看到周熙上门给原樱送花时达到了某种巅峰。
太阳穴在突突跳动。
想杀人。
“小子,我劝你不要对他有任何歪心思,不然我不保证我会不会一时手抖……扭断你的脖子。”
他一手把人颈部掐住,按在装着电闸开关的破旧墙上!
原樱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就开门走出,呵斥赵清司让他放手。
S阶Alpha的力量压制,让只有B等阶分化的Beta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周熙觉得自己喉咙快要被掐断一般,根本喘不过气,挣扎都渐渐没了力气。
他给原樱精心准备的花,已经掉在地上被赵清司愤怒地踩碎。
“原哥不要……受他……威胁。”
周熙断断续续说道,面部青紫,已经开始翻白眼。
“赵清司。我只说一遍,放开他。”
原樱疲惫地说道,眼神中满是不堪受扰的痛苦。
“他来你家,干什么?”赵清司松了一点力道,周熙勉强能缓口气。
原樱沉默了一会儿,叹息一声,道:“我们俩是伴侣,你觉得他来我家能做什么?”
周熙懵了。
伴侣?
赵清司目中轻颤,“你、你什么意思?”
“我喜欢他的信息素,想闻,所以叫他来。做爱的时候,释放点信息素很有情趣的。”
原樱说得语气极平淡自然。
赵清司却傻了。
手指僵住了许久,松开时一瞬间从骨头缝里爆发出来的剧烈酸麻痛楚,差点让他疼到落泪。
周熙推开他,大喘着气息,护在了原樱身前,戒备又心有余悸,瞪着赵清司。
以前他没资格保护原樱,现在不一样了,原樱说他是他的“伴侣”……就算是虚假的托辞他也认了。
赵清司像看不见周熙一样,直勾勾就那么望着他身后的原樱,眼神期冀而湿润。
他突然咧开嘴笑了,喃喃低语道:
“信息素……信息素我也有啊,哥要闻,我、我可以给你释放,我的信息素你以前最喜欢了,不是吗?”
原樱摇头,撇嘴嗤笑:“别,不必了。”
琥珀色的眼眸瞬间落泪。
“为什么……你以前最喜欢闻我的信息素了。”
赵清司这种委屈的样子,看着真让人厌恶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别人欺负了他呢。
顶着这么一张漂亮脸蛋,作恶太久,现在遭了现世报了,怎么还委屈上了?
原樱从周熙身边走出,和赵清司面对面,他比赵清司个子高了几公分,居家短袖棉T宽松地被宽肩抻开,胸肌饱满地撑满胸膛,显得他的怀抱温暖且宽厚。
赵清司不自觉伸出手去触摸。
他以前可以随意玩弄的身体,现在却要小心翼翼。
指尖碰到肩膀的时候,他听见原樱极其淡漠的一声:
“你的信息素……我闻着实在恶心。”
“会吐的。”
“还要我怎么说?阿司,要点脸吧,走吧,断了就要干干净净,你这样拖泥带水,太丑了。”
……
门被关上。
赵清司呆呆地站在门外,而后闻到从里面传出的淡淡的,草莓香味的信息素。
这味道……
怎么有点熟悉?
记忆的转盘,指针突然滑动到某个时间的点,赵清司瞪大双眼,身形猛地一震!
“是……是那天,那天晚上留在家里的味道。”
他想起来了。
原樱说是自己用的拟真信息素药剂的味道。
原来,原来是他!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原樱和周熙两个人,是不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呵……哈哈哈!!
可笑!!
一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多少日子里,原樱背着他已经和别人有了交往,他就胸口一热,生咽下去一块烧红的炭火一般!
原樱会温柔地躺在周熙怀里,和他亲热地交颈媾和,享受彼此的身体,口鼻中还充斥着彼此的信息素味道吗?
不喜欢我的信息素,是因为有了别人的信息素了
', ' ')(',是吗?
他不敢再想下去。
这道门里面,周熙那个小子可能正在用脏手抚摸原樱宽阔性感的背,埋头在原樱的奶子上,甚至去亲、去咬。
不行……不行!
心脏那里快被搅碎了。
他趴在门上,眼神麻木。
轻轻扣门。
口鼻呼吸间,尽是草莓味的信息素味道。
好恶心。
“哥……开门,给我开开门吧。”
开口时,喉咙不知名地有些嘶哑。
他把侧脸贴上门板,像撒娇在原樱怀里一样。
他一遍遍地重复,一遍遍求原樱给他开门。
但是没有人理他。
只有他自己尴尬的沉默。
看来,里面的人是不打算回应他了。
忽然笑了。
他呼出一口气,沉沉说道:“原樱,我是S阶Alpha,你知道我的能力。若是我想进去,这破门拦不住我,我只是不想毁了它,让你难堪。”
几分钟后,门终于被打开。
原樱站在门口。
他脸上很红,鼻尖有汗。
眼下两片酡红,像被信息素熏醉了。
乍看上去,好像刚经历了一场情事一般涩情。
赵清司只觉得眼睛一痛。
心里更痛。
“他操你有我操你爽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一定要弄成这样,双方都难堪的境地吗。”原樱抿着唇,说道。
赵清司不甘心一般,上前捏住原樱的肩膀,猛地抱住他!
嘴唇在原樱颈部开合呼吸,每一分热浪都刺激得颈部皮肤迅速颤栗起来。
“只有我才给哥最好的性爱,那个废物Beta他懂什么?他知道你腰窝的敏感点吗?他知道操你的时候狠狠揉你的屁股,你会爽到哭吗?那个废物,他凭什么碰你?他凭什么!”
“凭他尊重我。”
原樱手掌介怀在赵清司胸口,推开他,眼神强势又冷漠,向前走,逼他退后。
一步、两步。
“你说你爱我?呵……我问你,你从哪里知道,爱一个人会满嘴污言秽语侮辱他。军校里有这样教你的老师吗?有哪本书上写着爱是暴力和羞辱?”
他眼中满是失望。
自己亲手捡回家的小狗,怎么就长成了这副败类样子?
“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悔过了吗?”
“我当然……”
啪!
冷冷的巴掌,轰然打在他的脸上。
赵清司完全愣住。
脸蛋瞬间发红。
这是原樱……第一次打他。
以前他再怎么过分,原樱都舍不得打他一下。
“现在有没有清醒一点?”
原樱说着逼近过去,捏住赵清司的下颌骨,指骨发力。
他用强势的动作和语言,让赵清司感受一下他以前对他做过的事。
“挨打好受吗?被羞辱好受吗?我这是在爱你吗?”
“你受不了我和别人在一起,不过是你恶劣卑鄙的占有欲在作祟。”
“想想你自己做过的事吧。当初你在外面和别人鬼混,你想过我有多痛苦吗,怎么现在轮到你了,你就受不了了呢?你这种人也知道心痛吗?”
赵清司眼泪瞬间涌出。
“别说了……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
原樱两手紧紧捧住他的头,额头和他相抵,彼此间呼吸都在互相侵蚀。
“赵清司,爱上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我是SS阶Omega,我拥有国家医药科研院都觊觎的研究中心,我原樱要什么没有?偏偏栽在你这个混蛋的手里!我他么被你强迫内射怀孕,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差点死在产房里!我那么求你过来看我最后一眼,你呢?你当时在干什么?恐怕正和哪个小情人翻云覆雨吧?哈哈哈……”
赵清司越听越心惊,越听越难过。
原樱一滴眼泪都没掉。
他的话语是那么有力,一句句像锤子一样把他的心砸地碎成无数块。
原樱也说累了,收敛了所有情绪,最后只淡淡在赵清司耳边呢喃一句:
“你细数自己这些年,可对得起我?”
他背过身,背对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人。
他在给他留最后的体面,让他自己离开。
悲伤和沉默持续了好久。
周熙站在卧室门口,心中一阵酸涩。他刚刚在屋里配合原樱演戏、释放信息素。
原樱那种怒不可竭的情绪、深刻的爱和深刻的恨,都是为了赵清司。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做原樱身边的那个人。
“哥……”一声干涩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
原樱面色微动。
', ' ')('后腰上小心翼翼触摸上来一只手。
赵清司走到他身后,流着泪,狼狈不堪,声音颤抖着:
“跪下认错可以吗。可以原谅我一点点吗?”
原樱听了,只觉得可恨又可笑!
目中露出浓浓的嫌恶和厌弃。
扑通一声!
原樱侧耳,转过身,看到眼前仰着头望着他,卑微跪在他跟前的赵清司。
再次捏住他的下巴。
令他抬头,仰望。
“我把你从贫民窟捡回家养着,送你去联邦最好的军校念书,就把你培养成了这副德行吗。”
原樱的眼睛里,失望和悲哀越来越浓。
“你以为自己现在是在丢谁的脸。”
“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赵清司哭得更可怜,两手颤抖向上攀援着,抱住了原樱劲瘦性感的腰。
他把自己贴上原樱的胯部,嘴唇哆嗦着,心里酸痛麻痹得就要失去知觉。
“再把我捡回家一次……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放弃我。”
原樱简直气笑。
深深叹息,眼神莫名温柔克制了许多。
“当初是你自己不愿意要我,是你自己一心想要摆脱我的控制。你让我变得一无所有,再也没办法控制你,你获得了你想要的自由。说实话,你真的做得很好!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不给敌人翻盘的机会,至少在我眼里,你是个胜利者。”
“我落败,我认输。你赢了,就应该骄傲地享受这份胜利的喜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跪在我这个失败者的面前,像条狗一样乞讨我的原谅。这太丑了。”
“赵清司……看看你自己,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赵清司抱得更紧,两条手臂锁死了身前人的身体。
他沉声道:
“我本来就是一条狗,一条跟在哥身后的狗。”
“哥把我捡回家,哥是我的主人,哥不能不要我……我后悔了,哥就要给我机会改过!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残忍地抛弃我。你不要和别人好,和我好,和我重新在一起,成吗?”
原樱只觉得自己心累。
他想掰开赵清司的手,但对方的力量,是如今做手术休眠了腺体的他不能抗衡的。
“你再这样纠缠不休,我保证,我会消失,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赵清司害怕得手一抖,还是不松手,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离开。”
“去哪?”
“去你找不到的地方。整个星系这么大,我想走,去到哪个偏远星域都不成问题。赵清司,你可以试试。我什么都没有,这里没有我在乎的东西。”
赵清司咬牙道:“周熙也不在乎吗?”
原樱低头,和他对视。
声音清冽:
“对。甚至我自己。”
赵清司认输了。
从原樱家里狼狈退出,回到自己家。
他惨笑一声,眼神迷蒙,仰头对着头顶布满灰尘的暗黄色吊灯,喃喃自语道:
“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深夜。
赵清司被疼醒了。
颈后腺体在剧烈发痛。
这一年来,他只要情绪过于激动就会这样。
做了病了。
开了灯,从客厅找出医药箱,拿出止痛针。
他痛得站不稳,只能倚着墙坐在地上,颤抖着手,扎入颈后腺体!
注射。
淡色的水流剂注入腺体,又痛又冷。
灯下光芒闪烁,青年颈后被照亮。
腺体黏膜不正常地湿润着,疯狂的信息素正在房间里刮起暴烈干涩的风暴。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会看见他颈部腺体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很多都淤青发涨。
很明显,他每次发病时给自己注射,手法都不太稳。
一个多小时后,痛苦总算过去。
他已经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头发被汗水浸湿,粘在饱满的额头前。
湿润的发丝遮挡下的双眼,在寂静夜里尤显凶恶。
如狼一般。
汗水划过薄唇。
他轻声喃喃道:“我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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