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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五点半,隔壁闹钟响起,响了两声就被人关掉,随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蔺鸣野睡得不安稳,左琳的闹钟刚一响起他就醒了。今天左琳又要去拍摄,拍摄的地点是一个有名的公园,最近正是赏花的季节,必须尽早出门赶在游客多起来之前拍摄。
昨晚她已经把拍摄要穿的衣服都装进行李箱了,洗漱之后就直接出发,打算一会在车上化妆。
蔺鸣野也穿好衣服,站在卫生间门口倚着门框说道:“我送你吧。”
“你多睡会儿。我雇了司机,司机接了摄影师就过来接我。”左琳脸上涂满了洗面奶的泡沫,语气带了几分嫌弃。
“反正也睡不着,我陪你一起去公园转转,说不定还能给你打下手。”蔺鸣野听到她的话反应过来,倒也不生气。
左琳洗干净脸上的泡沫,用洗脸巾擦干水,打趣道:“你今天怎么这么贴心?”
“稿子写好发给编辑了,这两天没事做,小鸟儿也被你送走了。”蔺鸣野无奈地说。他从婚礼回来后埋头赶了三天稿子,整个人憔悴许多。
“那感情好啊,你赶紧洗漱,还有二十分钟司机就到了。”左琳往脸上涂护肤品,毫不客气地指挥着蔺鸣野。
蔺鸣野笑了笑,拿起牙刷站在左琳身旁挤牙膏。以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根本不需要客套。
“你今天不去找你哥吗?”左琳忽然问起来。
“他不想见我。”蔺鸣野十分平静地回答。
“我还是第一回从你嘴里听到这话,以往不都是别人不让你做,你就偏要做吗?”左琳扬起细眉,故作惊讶地说,“你还真是个听话的弟弟。”
“我可听话了,你才知道吗?”蔺鸣野自嘲地说,随后把牙刷塞进嘴里,对着镜子认真地刷牙,电动牙刷的声音嗡嗡作响,左琳也没有再说话。
清晨,公园少见的只有数十个摄影师,他们从各处赶来,试图用镜头留住花开的短暂美好。
蔺鸣野在公园长椅休息,仰头深吸略带凉意的空气,嘴角微微勾起,眉头舒展开来,阳光洒在他的侧脸,将他精致地五官映得更加立体。
左琳站在不远处,举着手机悄悄定格下这一幕。
蔺鸣野瞥见她的举动,笑着说:“聘我当模特的佣金可是很高的。”
左琳手指在屏幕划过,飞快地将照片发送出去,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佣金我已经付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占我拍摄的地方。说着来帮忙,结果绊手绊脚的。”左琳絮絮叨叨地赶他离开。
蔺鸣野对她的话摸不着头脑,好脾气地起身把长椅让给她,眼看着她在长椅上摆出随意又讲究的摆拍姿势,摇摇头双手插兜离开。
刚巧赵小鱼发来消息,说自己老妈今天去店里帮忙,要是想尝她老妈的手艺就赶紧来。蔺鸣野觉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提议。
老房子。
蔺言知正在清点家具与父亲的藏书,前两天他请人来将老房子打扫干净,家具打扫干净后看起来都还能用。他今天要决定好哪些卖掉,哪些拿回自己那里。
他想卖掉家具,把空房挂在网上出售。毕竟这些家具当年都是他父亲和蔺鸣野的母亲花了很大精力和金钱购置,其中许多都有收藏价值,和房子一起卖不划算。
忙了一上午,他靠在沙发边打开手机查看消息,消息不多,除了一些社区宣传短信,聊天软件只有一条来自左琳的消息。
左琳前两天主动加他好友,他没有理由拒绝,但两人毕竟不算熟,加了好友也只不过互相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今天左琳发来一张照片。
蔺言知点开左琳的聊天界面,看到了那张照片。照片里蔺鸣野闭着眼睛,神情温柔,阳光为他的轮廓勾勒出一道金色边缘。一瞬间,蔺言知的心快速地跳了两下。
他不懂左琳的意图,盯着照片看了一会,仿佛惊醒一般放下手机。
这里的东西都卖了吧。蔺言知苦涩地想道。他不想再看到任何和过去有关的东西了。
栅栏下的矮墙边睡着一只狸花猫,白色的爪子沾了泥土,蜷着身子缩在墙边。蔺鸣野轻手轻脚凑近,刚伸出手准备偷偷摸一摸,狸花猫忽然睁开眼睛,出溜一下跑的没影。
“跑挺快。”蔺鸣野无奈地笑了笑,起身注视着面前老旧的建筑。他刚才听赵小鱼说哥哥最近都在老房子这边,所以吃完饭就过来了。
一路走过来,这边的房子都没怎么变化,时间的纱幔罩住了它们,令这里显得古旧又安宁。但显然时间尤为频繁光顾他面前的这栋房子,常年无人居住的老房子比其他房子显得更加破败。
蔺鸣野走进院子,没有敲门,而是悄悄绕到一楼书房的窗外,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书房里的书架上还有数十套烫金的精装书,早已落满灰尘,洁白的书页边角都已泛黄。蔺言知费劲地将这些书从书架上取下来放在地上,灰尘倏地从书中迸出,他用手扇着灰尘,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忽
', ' ')('然听到了窗外的笑声。
蔺言知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一张温和的笑脸,在阳光下那双绿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蔺鸣野与他四目相对,随后大步走过来,右手一撑轻巧地从窗户翻进来,脚踩在室内地板上的那一刻,旁边书堆的灰尘再次浮起。蔺鸣野注意到窗台边散落着几粒猫粮,唇角弯弯地问道:“你在喂那只猫?”
“嗯。”蔺言知冷淡地应了一声,转身继续搬书。
衣服上阳光的温暖在阴凉的室内渐渐冷了下去,蔺鸣野小心翼翼的靠近也被哥哥冷漠的态度打断。他靠在窗边沉默半天,终于开口:“你为什么觉得是我毁了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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