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老头留下两句气急败坏的话,愤愤离开。
等对方离开后,一个顾客对方秋椒道:“方老板,那人十有八九就是想要你不要那个东西!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真好笑。”
又有老食客嘀咕:“我知道他。菜做得越来越烂,没意思。”
方秋椒道:“让大家看笑话了,没什么事儿。”
而瘦老头一行从方家小店离开,又回了美食协会。
对方打通一个电话,引得办公室里所有目光关注。
瘦老头同电话那头说话时,瞥了眼其他人,羞恼褪去,只余下得意和高兴。
没想到老了老了,本以为是做了糊涂事,但还有这种境遇,能遇到贵人。
这般想着,瘦老头面上笑容更盛,和花儿开得要败了似的,过分热情。
电话那头,大秘一边听着领导家大小姐的话,一边下指令沟通。
余依童抱着只双瞳异色的白猫,一边捏着软乎乎的猫爪,一边语气轻慢道:“王叔,直接关了对方的店不就行了?让她滚回去,让川哥瞧见多糟心。”
王大秘对着电话那头又说了两句,然后挂断电话。
他解释道:“依童,店面是海爷的,我们不好和对方直接交恶,不如让他们内行自己折腾。一群人,总不至于折腾不过一个人。”
余依童有些不满:“那么麻烦干嘛。那个男人不过是个顾问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的大小姐!一个普通顾问当然算不得什么,可是对方功劳多大,当初下放到我们向湘省的那些人物,一半儿都得承他的情,当真动不得!”
王秘想着头都疼。
他的领导正事、大事上都格外清醒,唯一一个问题就是家庭上拎不清。
要是拎得清,好好对待妻儿,领导的妻子情人就不会互相使劲,最后全部玩完;要是拎得清,也不会为了一个私生女,隐晦地答应让他去得罪关山海的人。
平心而论,王秘觉得领导这招实在走得糟糕至极。死命惯着唯一的女儿,回头惯出事来。
想起那位海爷护短至极的作风,王秘书眉头紧蹙。
余依童却不信,生气地松开手,将怀里的猫朝地上丢去。
白猫吓得“喵呜”直叫唤,叫声凄厉。
猫叫声里,余依童嫌恶地看向王秘:“王叔,用你说的法子也行。但是尽快让那个女的从星城离开。”
“唉,我尽力。”
方秋椒以为美食协会的人能做的,就是收走那面她不需要的推荐铜牌。
她万万没想到,那些人对她的低配版培训班那么看不惯。
一天之内,妇联同她找到的几处适合办培训班的地方都拒绝了她们。妇联这边去打听,才知道都是收到了压力。
再往上找,一顶“挑拨男女对立,分裂同志队伍”的大帽子盖了下来。
忙来忙去,最后被卡死的方姐直接气哭了。
“不过就是想给这些人找条活路,怎么就分裂同志队伍了?!”
方秋椒自责道:“可能、可能是我的原因。”
这样帮助他人的活动,本该是能得到大力支持的。如今竟然被卡了,原因是方秋椒办的培训班只招女性。
方秋椒甚至有点动摇,要不——改改?
她跟着方姐见过一些需要帮扶的家庭,心里动了恻隐之心。做好事,本可以不拘泥于男女。
然而就在方秋椒犹豫时,方姐抹了把脸:“我不服!”
“这是我们妇联组织的活动,本来就有针对性。培养一些女性从事厨师这行,怎么就是分|裂同志阵营了?!搞这个的男同志多了去了,海一样,怎么就分裂了?我是拦着,不让那些人从事这行了吗?”
方姐想不通,整个脑子有些发胀,但她同样知道方秋椒参与这事的初衷。
是女性厨师受到了欺负、被骚扰了,而后又有男厨师出言不讳,才激起方秋椒的不平之心。
她们两人所面临和选择的,那处是错的?
方姐握住方秋椒的手:“方老板,他们不就是找领导么,我也去找领导去!就不信了,没有错还能强卡我们不成?!”
方姐其实是个脸皮薄的人,所以第一次找方秋椒帮忙都没敢开口,找领导那种事,她也从未干过。
她生了一张圆脸,看起来亲切无害,气质温和。一向带着浅笑的脸上,此刻却涌现滔天的怒意。
方秋椒突然之间,就理解了她的愤怒从何而来,顿时生出对方才动摇了心思的羞耻感。
她动摇态度,何尝不是变相的妥协?有些事能退,有些事却是不能。何况目前还尚未到,不得不退的地步!
方秋椒道:“方姐,我也去找人帮忙问问。”
她想了下,又道:“现成的地方要是找不到,大不了我们自己垒土灶!”
“有问题,我们一个个解决,我以后绝不轻易动摇!”
方秋椒的培训班,不会像是美食协会办的培训班,塞了太多自家子弟。她面对的是没有什么基础的人,所以暂时准备教的美食也是简单但好吃的。
一开始就从小摊子,自家垒土灶出发,方秋椒也不觉得高级才是好的。美食好吃即可,应当是能给人带来愉悦和幸福的。